没黑下来,锦朝就带着二夫人沿着荷池的回廊散步,说几句话。
前头却传来孩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好几个人,叫叫嚷嚷的。
二夫人就说:“这样的荷池,要是没有仆妇看着,孩子可千万不能玩。”
荷池阴气重,怕池子里的水鬼勾勒孩子去。一般没有陪着,都不要孩子靠近的。
顾锦朝先让丫头摆了小杌子,请二夫人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也免得出什么意外了。”顾锦朝和二夫人说了,带着青蒲绕过回廊,才看到前面一个凉亭。站着几个正玩耍的孩子。
身边有好几个婆子跟着。
她松了口气。
又传来一个孩子清亮的声音:“你说你会背《三字经》。倒是背给我们听听啊。”
看背影,说话的这个人应该是陈玄安,四房的嫡长子。
又有另一个人说:“刘先生一世英名。在翰林院任教时也是个大儒,怎么就教了你出来?”
这个声音锦朝很熟悉。应该是陈玄新,陈三爷的庶子。
有一个很弱的声音支支吾吾响起:“我……我是会背的,现在不记得了。”
几个少年都笑起来,陈玄新拿着一只香囊晃了晃:“你要是背出来了,这东西就还给你。背不出来……”他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我就扔到荷池里去,教你再也找不着!”
顾锦朝可没见过陈玄新这一面,在长辈面前。陈玄新一向有礼懂事。
怎么还威胁起人来了?也不知道和他说话的究竟是谁。
顾锦朝皱了皱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她才看清楚,被三个少年围着的正是陈玄越,日后的甘肃总兵。
他还穿着那件袖子都短了的褂子,样子很无措,紧张得很:“……我……我是会的,我只是忘了。”
陈玄安挑眉问他:“这话是你嬷嬷教的。不管别人怎么问,你尽管说忘了?”
陈玄越仰起头紧张看他,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嬷嬷就是这么教他的,不会背不要紧。先生讲的时候听不听也无所谓。等母亲要查的功课的时候,只管说自己是会的,只是一时忘了。母亲也从来不多问。还让下人抓糖和瓜子赏他。
他被逼得靠在柱子上,荷池里又冷,身体都开始发抖了。
陈玄新笑嘻嘻的:“那九哥你可别怪我了,这香囊可就要去喂鱼啦!”
陈玄安拉住陈玄新的手,笑得很温和:“九弟,别听十一弟瞎说。只要你跟我们说,这香囊是不是你房里丫头的,我们就不让你背三字经了。也别为难了你是不是!”
陈玄新又开口道:“听说大哥就把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收了房。别看咱们九哥人傻,没人可以娶……以后也能要丫鬟当姨娘嘛!跟二伯母说一声就是了。想收多少有多少。”
顾锦朝嘴角一抽,陈三爷说陈玄新像陈六爷的性子。她本来还不相信……这才多大点,就知道什么通房姨娘的了。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看着陈玄越可怜的样子。她也觉得可怜。一个痴傻的庶子,岂不是人人可欺的?
便两步走上前去,笑着道:“你们几个在这儿玩呢。”
几人回头看见她,都傻了。忙行礼喊‘三伯母’或是‘母亲’,婆子也有些惊慌,给她屈身请安。
锦朝微微笑着:“刚才听见你们说三字经,香囊的,怎么回事?”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这样的事给她说了,岂不是隔天就传到陈老夫人或者是三伯父耳朵里。
那他们可就遭殃了!
还是陈玄安站出来,说:“三伯母,我们来荷池散步遇到九弟,看到他拿的香囊精致,想借过来看看。《三字经》什么的,只是想考考九弟的学问而已!”
他们这么解释,顾锦朝就笑了笑:“……要是看过了,就把香囊还给九少爷吧。荷池冷,小心着凉了,你们还是去花厅玩吧……”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比较好,毕竟隔了一层关系。
陈玄安只能把香囊还给陈玄越,几个人才告退离开。
锦朝这才看到伺候陈玄越的婆子匆匆过来,满脸堆笑:“九少爷,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奴婢好找!”
面对伺候他的婆子,陈玄越却退了一步,样子有些惊恐。
婆子这才看到顾锦朝,忙向她行礼。“扰了三夫人清净,奴婢带他离开……”说完扯了陈玄越就走,一步都没停。
陈玄越回头看了顾锦朝一眼,好像想说什么,却很快被婆子拉走了。(未完待续)
ps:今天没卡文,因为没有三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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