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珠、琉璃!”
菲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唤了一声,琉珠和琉璃听了,急忙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两人手中端着脸盆和洗漱用品,见到菲儿起来了,都急匆匆的赶过去,服侍菲儿洗漱。
“小姐,快点儿吧,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到了恩熹堂了,等着您去给敬茶呢!”
菲儿一听,急忙洗脸、洗手,还问了一声:“莫子期呢?”
琉珠道:“姑爷在厅里等着您呢,一个人在正厅足足坐了半个多时辰,按例说,应该是小姐您先起来,服侍姑爷起身的。”
菲儿也懊恼不已,昨儿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拉着男人下了半宿的跳棋,结果过门儿的第一天就起晚了,长辈们指不定得咋想呢!
匆匆的把手脸擦干,琉璃又把牙盐凃了软杆上,递给了菲儿,道:“小姐也不用懊恼,老夫人和夫人那么疼您,一定不会怪罪您的,再说,姑爷他对您这么好,断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伺候完洗漱,菲儿穿了一身绣折枝花玫红缎子褙子,一条云雾撒花裙,头戴一根红珊瑚的发簪,一身儿的正红装扮,既喜气有端庄。去了正厅与莫子期汇合。莫子期她清晨容光更焕发,站起身,走过去,并不避忌,抬手蹭了一下她脸颊,语气轻柔,挡不住的温存:“睡好了?”
菲儿羞涩的避开了他的大掌,低声道:“好了,下回记得早点儿叫我,免得惹长辈们不开心。”
莫子期不以为意的说:“祖父祖母都是胸怀宽广的人,不会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的……”
果然,到了恩熹堂,见理国公和老夫人刘氏以及莫青山、莫远山夫妇正在闲话,见到他们夫妻俩,长辈们都投以慈爱的目光,一点儿都没为他们来晚抱怨或不高兴。
菲儿依例给众位长辈们磕了,敬茶,大家都很高兴,赏了她不少东西。唯独莫青山夫妇,虽说也跟着大家说笑,赏了菲儿几件好东西,但夫妻二人的神色有些藏不住的落寞,必定是想到远在青罗的莫子离了。
待会儿他们小两口儿还得进宫去拜见皇上皇后和太后,老夫人怕误了他们进宫的时辰,敬完茶,训导了他们几句,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小夫妻俩刚出去,白氏便忍不住滚下泪来,她跟丈夫就只有莫子离一个孩子,原本也似莫子期一般娶了媳妇儿安了家的,没成想现在媳妇儿没了,儿子也离家了,徒留下他们老两口儿大眼儿瞪小眼儿的过日子,如今见到人家娶媳妇儿,他们怎么能不伤心?
白氏也自觉在这喜庆的日子自己掉眼泪煞风景,急忙起身告罪说:“老夫人莫怪,媳妇儿也是见子期成家立业了,心中欢喜,一时喜极而泣,扫大家的兴了,真是该打。”
老夫人人虽然老了,心却比谁都精明,焉能猜不到白氏的心思,只是没说破罢了。
她说:“如今府里的三个小子,两个都成家立业了,就只剩下离小子一个人形单影只了,我是想,先把他的亲事定下来,等他回来了就把媳妇给他娶进门,等有了媳妇拴着,他就不能像现在这么浑了。”
白氏道:“老夫人的主意自然是极好的,可您也知道,那小子打小就犯左,认准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他已经认准湘云了,怕是不能愿意娶别人。”
老夫人道:“湘云算是回不来了,不过,凭咱们理国公府的势力,找一个玉湘云相貌和脾性相似的女子到不是什么难事,不如就拉下大网寻一寻,若是找到了,找一个跟湘云相像的姑娘娶进门,能让离小子安下心来也未可知呢,就算不能,咱们也不搭什么,大不了白费点力气罢了。”
莫远山摇首道:“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相似也不是真的,只怕离小子不会愿意。”
白氏思子心切,也是病急乱投医,说:“母亲所言极是,是到如今,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然他指不定得在外面游荡到什么时候呢?” 莫青山也跟白氏是一个心思,帮着自己的夫人道:“凭咱们理国公府一己之力,找这么个人确实不容易,不如请母亲进宫去跟皇上说说此事,若是皇上肯帮忙,一道旨意下去,很快就能找到与武家女儿相似的女子。”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虽然把人家的女儿当成是替身不怎么厚道,但是为了自家的孩子,理国公和莫青山、莫远山也都同意了老夫人这个建议。
……
菲儿和莫子期进宫来觐见时,刚到御书房的门口,就看到南宫逸的秉笔太监杨永迎上来,笑嘻嘻的跪下说:“奴才恭喜大将军二小姐新婚大喜,祝大将军和二小姐早生贵子、琴瑟相和、鸳鸯福禄、龙凤呈祥……”
他嘴皮子溜,一口气便说了一连串儿的吉祥话,莫子期看了身边儿的随侍一眼,那随时急忙拿了个装着金锭子的荷包递了过去,杨永笑嘻嘻的接了,道:“大将军和二小姐快进去吧,皇上和娘娘都等在里面呢,连穆夫人也在,你们一家人正好亲香。”
菲儿喜道:“娘也在?”
杨永说:“是呀,穆夫人昨儿就递了牌子要进宫,只因皇后娘娘一直在睡觉,奴才们没敢打搅,所以今儿才得见的。”
莫子期点了点头,带着菲儿进去了。
御书房的东间儿,采薇正坐在炕上,跟杜氏俩一起逗蝶儿玩儿,采薇今儿穿了一件宽大的绛红色绣金凤的吉祥凤袍,头上戴着点翠红宝石头面,那头面略显得老气,但带在她的头上却显得雍容华贵,端庄娴静,好看极了。
杜氏也是医生诰命夫人的打扮,像是来不久的样子,面前的茶杯还热乎着,氤氲着热气。
见莫子期牵着菲儿的手进来,菲儿略低着头,有几分羞涩,两人一高大挺拔,一婀娜有致,真真宛若一双璧人。
采薇和杜氏对视了一眼,会心的笑了,不待他俩跪下磕头,忙吩咐他们免礼、赐座。
穆夫人把菲儿拉到身边儿坐下了,见她走动时脚步轻盈灵快,便知她仍是处子之身,莫子期并不曾动她,心中顿时对这个女婿感激极了。
采薇也着意观察了菲儿的步态和神色,察觉到莫子期是个柳下惠的真君子后,对莫子期的好感顿时上飙升了好多,她抱着小小的蝶儿,对莫子期笑道:“皇上在勤政殿呢,你去那里见她吧,我跟菲儿还有点儿体己话要说。”
莫子期听了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采薇和杜氏行了礼,转身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女婿一走,杜氏摩挲着女儿的手,怜惜的问道:“菲儿,你在理国公府待得如何?过不过的惯?有没有人为难你什么的?”
听她那语气,仿佛多久没见着女儿了似的。
菲儿拍了拍母亲的手,笑道:“娘,女儿一切都好,长辈们待菲儿也都很好,娘不用担心!”
理国公府的人都很好,自然不会给菲儿气受,这一点儿杜氏心中肚明,但还是忍不住白问了一句,做娘的心疼女儿,啰嗦些是有的。
听菲儿这么说,虽在杜氏的意料中,但还是让她很高兴,不停的说:“好,好,看你们姐妹都过得这好,娘就开心了……”
杜氏一边说着,一边儿拿出帕子,似乎又想激动,立在她身后的刘嫂子忙说:“夫人是应该开心,昨儿来咱们府上贺喜的那些夫人们都说您好福气呢,生了个皇后娘娘,又生了个大将军夫人,将来咱们幺儿小姐,指不定能有多大的造化呢!”
正说着,炕上的采蝶童鞋小胳膊一晃悠,完美的翻了个身,接着便撅着小屁股,肥短的手脚乱蹬乱刨,想要爬行,可惜,她还没有掌握如何协调四肢的本领,扑腾了半天,一寸都没爬出去,倒把自己累得小脸儿通红。
小家伙‘呃呃呀呀’的叫着,不知是在给自己使劲儿还是再着急,一个大幅度的动作没掌控好,那张粉嫩嫩的小脸磕在了炕上,软软的小鼻子头一下被磕红了。
蝶儿僵了一下,随即张开只长了一颗牙齿的小嘴儿哭了起来,委屈极了。
采薇看了好不心疼,急忙伸手去抱,却被杜氏拦住了。她抱起蝶儿说:“你怀着身孕,且不可做这些幅度大的动作,万一抻到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咱们的罪孽可就大了。”
菲儿还不知道采薇怀孕的事儿,听娘这么一说,急忙往采薇的肚子上看去,却见采薇穿着宽大的凤袍,坐在炕桌儿的后面,将肚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采薇的身旁坐定,果然见姐姐宽大的凤袍下,隐约可见的大肚子。
“长姐,您怀孕了!恭喜啊!”
菲儿惊喜不已,要不是房中还有许多宫女太监,她差点儿伸手去摸采薇的肚子。
采薇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藏不住的腰身,道:“有孕虽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儿,可我今年才十五岁,过早的怀孕、生育,多少会损害身子的。”
菲儿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了姐姐的意思,郑重的说:“长姐说的极是,菲儿一定吸取教训,不会这么早就怀孕的。”
采薇说:“你能这样想最好,有的时候,爱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牺牲自己为他付出,而是保护好自己,能让自己陪他更长、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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