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在那柔软的唇上吻了一吻。
若是对奥林匹斯诸神刚愎自用,又轻贱人命的做派一向深恶痛绝的植物神知道了,难免要生出几分不快来,倒不如先瞒一会儿。
这一念头刚刚闪过,倒是给了目前一筹莫展的冥王些许启示。他略施神力,便将沉沉睡着的,与自己缔结过神圣婚姻的植物神化作巴掌大小,顺理成章地妥善藏入袖中,接着往雅典城的方向去了。
他们在此耽误了十数日,那位有幸得了冥后指点的年轻人伊翁已经从善如流地接了光明神恩赐给他的亲缘,欣然随身为雅典国国王的父亲克素托斯,及母后克瑞乌萨来到了他以后要生活的宏美国度。
累得丈夫膝下多年无子的克瑞乌萨起初是感激的,可在听信了仆从谗言后,她不仅认不出眼前敬她爱她的,就是她与那高贵得无法轻易提起名字的情人生下的骨肉,还痛苦地认定伊翁之所以能被克素托斯顺利接纳,全是出于他不可告人的私生子身份罢了。
哈迪斯的步踵悄然而至时,这座繁荣昌盛的城市正载歌载舞,是国王迫不及待地要为日神赐下的儿子举行盛大庆典,却不知他那以泪洗面了数日的妻子已生出了要害这年轻人的心。
若是以往,冥王定只会冷眼任这场荒唐谬剧转为人伦惨事,绝不插手进去的。可既然心情正坏的恋人并不希望见阿波罗的伎俩成功,哈迪斯便静静等这通宵达旦的庆宴画上帷幕,又等喝得满脸通红的国王回到寝宫,才无声地在对方面前现了身形,又在下一刻随手将那对见面不识的母子一并掳来。
喝得醉醺醺的伊翁还好,只穿了薄纱睡衣,心事重重地在床上想着明日谋害伊翁的计划的克瑞乌萨一晃眼就躺在了冰冷的地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她当即尖叫出声,却只是徒劳地张大了嘴,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漏不出来。
“什么人!”
明明刚遣退了侍从准备就寝,门窗都紧闭的华丽寝宫里却无端端地多了位不请自来的,身着宽大黑袍,不知为何看不清容貌的客人,哪怕是当初完全靠着骄勇从前雅典国王手里娶得如今地位的克素托斯,也被惊出了涔涔冷汗。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诡异莫名的行动,定是某位神明造访无疑了,惶恐跪下行礼:“请原谅方才冒犯天神的诘问,只是这位黑夜的神明呀,不知您——”
冥王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请罪。
“他们,”他驱动神力,将意识不清的伊翁砸到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境而脸色青白的雅典王后身上:“亲生母子。”
又冷冷地对一脸呆滞茫然的克素托斯简单粗暴地告知:“父为阿波罗。”
克素托斯:“……”
可怜的雅典国王无从得知,这竟是冥王千百年来做的唯一一桩好事,也一时不知这喜事变成莫大的羞辱时,要对透露给自己真相的神祗做出怎样的回答。
冥王默默地观察了他几眼,确定阿波罗的盘算就此落空后,自认处理好了这桩令冥后挂心的小事,也不在意他的无礼,施施然地离去了。
在哈迪斯腹中,有幸目睹了全过程的果子则连薄薄的表皮都笑裂了一点。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父神总要为如何讨母神欢心而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