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夜。
凌陌拎着酒壶,仰头枕在瓦片上,不知在想什么。
忽地,一道黑影轻飘飘落到他身边,同是坐下,正是方渊。
“阴阳域的夜晚可没有月亮看,你在屋顶作甚?”
凌陌也不看方渊,只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方法,想出来了?”
“哪有那么快。”
方渊眼睛眯起,“你我一样,都不是话多的人。我只问一句,此话过后,方能让我做下决定。”
“我知你想问什么。”
凌陌语气随意,“我也不知。在青水界,我曾是修罗圣宗的种子,只知杀人修罗的种子;在轮回镜中,方知人间情感之丰富,方知‘袍泽’为何物,方知……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并非只有性命二字,最为重要。”
方渊低笑,“袍泽?你把谁当成了袍泽?”
“隐魔教的儿郎们,都是!”
凌陌坐起身,瞥眼看向方渊,眼中光芒一闪而逝:“除了那位亲手弑子的……邪帝。”
方渊沉默了一下,道:“苏不忘,还活着。”
“什么?!”
凌陌脸色变幻起来,“不可能,我分明亲眼见到……”
“不忘这些年一直跟着我,现在就在绝城,就在淋漓居。”
说起苏不忘,方渊的面色温和起来,“他,长得像极了苏漓,一点也不像他父亲,性子却不知是随了谁,跳脱得很。”
“就在这里吗?”
凌陌坐不住了,“真想去见见,如此说来公…凌离当年是骗了天下人,可他那般抹黑自己,又为了什么?”
“圣天祠之人,由来复杂,谁能说得清。不忘在圣天祠呆了九百年,心中对凌离只有恨,没有爱。可见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方渊随口念叨一句,转回正题,“我听苏清潭说了,你是最早来此的,淋漓居到底是如何建立?可能说说?”
凌陌眼睛闭上,待得气息平复,才重新睁开,低声道:“对你,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身份,但他自称为命祖死对头,欲要借淋漓居行复仇之事,而苏漓的最大仇人正是命祖,我便答应与他合作,随后他不知用什么办法说服了百川府的府主,淋漓居直接继承了百川府的基业,这才发展起来。”
说到这,他顿了顿,“你可看到邻间的州月酒坊。”
“自然。”
方渊颔首,“熟悉之极。”
“宣景州和苏月同样加入了淋漓居,他们在九黎域,以宣景州的极光宗做掩护,为淋漓居打探消息。苏月虽然失去了轮回镜的记忆,却遇到了宣景州,并与之诞下一子。可以说,实在是缘分。”
“如此…苏漓的遗憾不再,也不知她在天……”
凌陌深吸一口气,改口道:“当年,谁也没有亲眼目睹苏漓死去,这也是你这些年,我们这些年,没有放弃的原因吧。”
方渊点了点头,目中满是坚定,“总有一天,她会出现的!就出现在楼下,淋漓居的大门前,对我们说一声——”
“我回来了。”
苏漓蒙着面纱,低声自语,她静静站在稍显破落的大门前,目光闪动着莫名的幽芒,却始终没有再向前一步。
“不断制造血怪的物什……依照凌陌的伤势,疗伤也需数日,如此,还来得及走一趟阴域,给苏白找点吃的。”
苏漓的身形如烟一般散了,黑蛋走到门前左右看看,却没看到什么人,不禁挠头。
“怪事,怎么平白有股窥视之感。”
……
转眼数日后,淋漓居内。
苏清潭起身伸展开身躯,浑身骨骼一阵爆响,“伤了这么多天,总算好了。”
“多亏了方渊带来的丹药。”
云一擦拭着手中的飞剑,“如此我等同去剿灭血界,胜算也多了一分。”
凌陌看着众人摩拳擦掌,眼睛瞥过身旁一直沉默的方渊,传音道:“你还没有把真相,告诉不忘?”
方渊面无表情地扫过凌陌的脸,闷声道:“说不出口。”
“此番前去血界,定是一场苦战,现在不说……”凌陌欲言又止,方渊明白他的意思,眼眸沉了沉,转身出门去。
“我在他乾坤戒中藏了一件物什。”
……
“什么?这次不带我去血界?”
还在屋内吃着美食糕点的苏不忘顿时窜了出来,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方渊,满脸肃然道:“方叔,你之前不说我历练太浅吗?这种大事不让我参与,我还怎么变强?”
“此番不同以往。”
苏清皓话到一半,就被苏不忘打断道:“不同以往才更好!越是惨烈就越能锻炼人啊!方叔,修士如何能不经历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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