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了。
刘嬷嬷心里有些不自在,搀着幼仪沿着碎石子铺成的小径往前走。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就见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两边俱是游廊相接。
院中点衬几块山石,廊下抱厦下打就的榻上坐着几个丫头,正叽叽喳喳说笑着。
远远瞧见幼仪他们过来,一个穿着红色石榴裙的大丫头迎上前,“四姑娘安,奴婢这就进去回禀。”
其他丫头站起来,让幼仪进偏房等。
“我在这里等就行了。”反正太太也不会见自己。
果然,那丫头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笑着说:“太太刚刚犯了头疾,正在休息。姑娘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给太太请安也不迟。”
“好吧。”幼仪听了扭身就走。
刘嬷嬷见状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轻声说道:“姑娘心眼怎么这样实诚?太太这是在考验姑娘的孝心,姑娘听见太太有恙怎么能一走了之?”
如果用心听丫头的话,确实没说是太太让她回去休息。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幼仪的声音本来就柔柔弱弱,再配合她无助的眼神,让人不自主想要怜惜疼爱。
刘嬷嬷听见这话来了精神,“姑娘该进去侍疾啊。”
“可是,可是太太没让我进去。”幼仪满脸为难,轻咬着下嘴唇,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姑娘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太太睡醒了,自然就会让姑娘进去。”刘嬷嬷赶忙出主意,“姑娘对太太这样孝心,太太一定会非常宽慰。”
“哦,奶娘这样觉得?”幼仪的语调突然变了,嘴角还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我怎么觉得这样做反而是不孝!”
她的声音不小,旁边的丫头都听得清楚。
刘嬷嬷听了一怔,听见她接着说:“为人子女,孝字当先。何为孝?顺从、恭敬,不能陷父母长辈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中!
刚刚听柳燕姐姐的话,想来太太已经休息,不知道我在这里等候。每次太太头疾犯了,都要吃药好好睡上半个时辰以上才能好转。我刚刚大病初愈,又从庄子上一路赶回来,颠簸劳累。若是坚持留下等太太醒来,估计会支撑不住。
知道的人会说是我一片孝心,不知道的人却会认为太太虐待庶女。把庶女送到庄子上不算,迫于无奈接回来还想办法磋磨。在这里等着太太传唤侍疾,表示自己的孝心是小,累及太太名声,陷太太与不贤不仁是大!奶娘,你说我说得可对?”
“额。姑娘说得极是,是奴婢想得太简单。”刘嬷嬷没有话可以反驳,只好点头赞同。
她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这姑娘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看着幼仪主仆离开,柳燕扭身进去。她转过碧纱橱,轻撩珠帘悄悄进去,看见封氏就闭着眼睛侧卧在罗汉床上,不敢打扰低头立在一旁候着。
一个小丫头跪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美人锤,正一下一下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