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蹙着眉头咂嘴:“这院子怪不得卖不出去呢,这要是想修整出效果得花老鼻子钱了。光是建筑材料都运不进来,更别提和市政管网并网了。总不能上个厕所都得拎着塑料袋吧。”
小柳噗嗤笑了:“恶心死了你。”她倒是挺喜欢这院子,给杨平指指:“杨哥你看这院子的布局还是很不错的,老房檐。门簪,门头多漂亮啊,在这儿住的人已经麻木了,欣赏不来这院子的美了。”
杨平呵呵笑:“审美审美,你看这个审字,你得先有可以伸展的住处才能提的上美。生活能把美丽的东西磨灭,也能把美丽升华。很矛盾的。”
这时一间北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人提着只桶出来。看样子是要去到脏水,看到二人奇怪:“你们找谁?”
杨平点头笑:“哦,你好,我们是来看看这院子。魏总介绍来的。”
“魏总啊。那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中年人提着桶晃晃悠悠出去了,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才回来,这下水井也够远的。
中年人进屋放下桶,出来招呼:“这院子是明朝那会儿的。现在看是破败了,但是修整出来绝对是京城独一份儿。”
杨平给中年人让根烟:“大哥贵姓?这院子要两千万?大栅拦那里的精装修不过也就这个价了。”
中年人接过烟点上:“免贵姓阚。恩,这边儿的的老宅子比那边儿要贵的多。嘶……这老京北都知道,京北是座“无水之城”,我们这边儿有前海。后海,西海,跟北海和中南海连通。这就弥足珍贵了。周围你看啊,钟鼓楼,宋庆龄故居,恭王府,这都是什么级别,现在看这院子很破旧。修整完别说两千多万了,四千万都可以绷上去。”
杨平和中年人蹲在台阶上。杨平吸口烟:“阚哥,你说的是在理儿,但是这院子就是想修条下水道至少得挖一百多米,谁家让你进屋挖沟啊。”
阚哥看来早都想过这个问题,至少没财力实施而已,指点:“不用过人家屋,直接顺着这胡同儿直挖,出了胡同口儿就有市政管网。这不才几十米吗?”
杨平咂嘴:“那我买套宅子还得负责整修胡同儿?这还是简单的下水问题,以后的天然气,暖气,就是大点儿的建筑材料也进不来啊。”
阚哥吐个烟圈:“其实你挖胡同修整路面,两边的石台可以去掉,到时候胡同至少可以拓宽二十公分,这不就可以进材料了吗。再用青石板铺路,你想想,古香古色的小胡同直通门口,多带劲儿。这才是闭门修身,出门见“海”。”
杨平把烟头摁熄在随身的便携式烟灰缸里,摆摆手沉吟:“嗯……这只是下水,工程就不小,还有房屋改建,唉,工程大得很呐。最重要是车来不进来,没法停车啊。”
阚哥看见杨平腕手上的莲花菩提,眉毛一扬:“呦,哥们儿,你这菩提手串是莲花菩提?看来你也是为顽主啊。怎么称呼?”
“杨平,杨家将的杨,出入平安的平。”杨平点点头,把不锈钢烟灰缸挂在钥匙扣上,站起来:“阚哥,这卖宅子的事儿谁能做主?”
阚哥从裤兜里拿出对儿官帽,盘玩着:“这个还得我们几兄弟一起商量着来,既然都是爱玩玩意儿的,那是自然亲啊。好说好说。”
小柳落落大方地微笑:“阚先生,那这宅子里的五户人家都是你们族亲?这就好办了。”
阚哥点点头:“都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我们商量理想的价格是两千五百万,杨先生,嗨,还是叫小杨亲切点儿。您看这价格怎么样,这价格也就是让我们几家儿能在京北买套大点儿的楼房而已。”
杨平挠挠头,看看小柳。小柳点点头会意:“阚先生,这套院落已经备很多人看过毛都没有成交,就是因为改造工程太过复杂,巨大,胡同太过窄长。杨先生是有意购买,还请阚先生和几位业主商量能不能再降降价。”
阚哥叹口气:“不是我不愿意降价啊,小杨,这院子不是我一人儿的,我实在是住够了,但是别人不愿意降价。唉,要是能降价早就兑出去了。你看这国槐,这门头,屋檐,影壁是给拆了,但是老砖都盖这伙房了。这地界儿就不是咱工人阶级住的地儿啊。”
这句话说得太给力了,正中杨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曾几何时工人这个名词已经带点儿贬义了?他感同身受,想想也是啊,姜老师不是说过,要算您往大处算,算个十万带八万嘛。都是工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较劲么,当下一拍手:“就这么定了,阚哥,我也不讲价了。就冲……就冲这棵老国槐,我买了。虽然进车停车不方便,我还正好喜欢这里幽静雅致,曲径通幽。”
阚哥喜出望外,每一次和人商量价格都是嫌贵,嫌改造工程浩大,这次这年轻人竟然不讲价,太厚道了。家里人都在上班,不行,马上打电话叫回来。
阚哥赶忙把杨平和小柳让进房里,一边倒水一边给几个兄弟打电话。杨平环顾一下房间布局,唉,全得改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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