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朝歌某处的一栋宅子里,一身月白长衫的姜子牙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左手捏诀掐算,良久后长叹一声,“……果然天命不可违,比干皇叔命该如此,可惜,实在可惜。”
“师父,你在做什么呢?”武吉甫一从门外进来便听得自家师父感慨不已,遂顺嘴问了一句。
“恩?没事。让你去办的事情怎样了?”姜子牙回神,隐去神色中的怪异,开口问道。方才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异于常世的力量涌现出来,正待仔细感受却又突然消失了。虽然时间短暂,但他可以肯定,这股陌生又强大的力量绝对不是来自于上界的。
那么,可能是神器出世了么?
“徒儿办事师父放心,都打听到了。”武吉憨笑两声,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小的得意,“李夫人怀胎三年六个月仍然无法生产,肚子大得出奇。听说最后还是生下来了,不过生了个肉球,李将军看到肉球,以为生了个妖怪,用剑劈开了肉球,结果一个小孩出现,见着李将军就叫爹爹,吓得李将军不顾夫人劝阻一心要杀了哪吒为民除害呢。”
“后来呢?”姜子牙问。
“后来?后来我就回来了啊。真没想到李将军一生为民请命,鞠躬尽瘁,结果李夫人却生出个妖怪,真是老天不长眼呐!”武吉煞有其事地感叹。
“……天命之事,凡人又怎么可能参透?切莫多嘴。”听完武吉打探的消息之后,姜子牙掐指便算,顺便教育了一下口无遮拦的小徒弟。
“是,师父。”武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家师父对上天可谓是敬畏异常,于是连忙躬身应是,不再多言。
“还打探到了其他的消息吗?”姜子牙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其他的?哦,听说比干皇叔突然倒在了市场上,胸前破了个大洞,好像连心脏都没有了,可惜了皇叔这么一个大忠臣。啊,还有还有,朝歌皇宫内今晚好像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不少人,听说大火还是从妲己娘娘宴请上仙的御花园内烧起来的,也不知道娘娘有没有事……”武吉想了想,随即把自己在大街上听到的小道消息一一道来。
“看来比干皇叔没有白白牺牲……”姜子牙低喃。
“什么?”姜子牙的声音很小,武吉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没事。天色已经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姜子牙一甩衣袖,凭栏眺望夜幕中皎洁的月光,眉头微皱,不知怎么的心神有些恍恍惚惚,心也突然紧紧地揪了起来,灵魂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失去了什么,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是,师父也早点休息。”武吉点头称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回房。自家师父这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是高人嘛。
姜子牙点了点头,兀自欣赏着月色,思绪却不知跑哪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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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滨……有子姜尚……师从元始……誓为封神……”意识在混沌中浮浮沉沉着,隐隐地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喃,又似在这片如深渊般的黑暗中回响,断断续续。不由得想伸出手去抓住点什么,却怎么也触及不到。
“千夜……”青白的唇微微轻启,趴伏在黑暗中的那一抹刺眼的白色一动不动的,好似被全世界遗弃了。苍白,寂寥,好似要被黑暗彻底吞没。
“姥姥……”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挣扎着慢慢睁开了双眼,碧瞳里是未曾散去的迷蒙和茫然。妖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清醒过来,看着入目所及的黑暗,除了她所在的地方,便只有无边无际的黑色,死寂无声,宛如地狱。
稍稍回转过精神,妖娆感觉自己的思绪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被火焰灼烧的痛苦犹在其身,皮肤被炙烤的滋滋声言犹在耳,她明明记得自己被胡翎儿推进了大火中,不是吗?
那么,现在她变成鬼了?
似乎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妖娆伸出自己细白的双手,仔细地感受着自己的体温,惊讶地发现自己有血有肉有温度,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还是一只活生生的小妖。也就是说自己还活着?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妖娆自嘲般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呢?闻仲身为通天教主门下,修为不凡,他引来的那场大火根本不可能是凡间之火,而是天火,是妖精鬼怪的天敌,她又如何能逃脱?况且她是想着要随千夜和姥姥而去,也不可能想着逃脱的。
妖娆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退一步来讲,既然她还活着就说明她命不该绝,那么接下来她就该想想以后要怎么做了。
千夜。
姥姥。
当再次失去一切,当重生没有了意义,当活着只为活着。那么,她便无所畏惧了。即便是逆天而行,她也一定要想办法把千夜和姥姥就回来!
若天不随愿,便……反了这天吧!
至于胡翎儿,哼,背叛者没有资格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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