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幻境梦境

空，红色红得如血莲花般，霎时开满了湛蓝的苍穹，在那片蓝色下深深地印上了痕迹，不可磨灭的痕迹。黎明，就是这片红色的……火焰。

    熊熊燃烧的大火肆意的飘舞着，风成了它最好的帮凶，狰狞而邪恶的目光映红了整片天空，毫不留情的吞噬着它身边的事物。熟悉的景象，深入灵魂的恐惧，妖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满眼猩红，目眦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啊？？

    好热。

    好痛。

    “呜呜，好热，好痛！……姥姥……千夜……小白……你们在哪啊？小妖好痛！呜呜……千夜……”火舌毫不留情地舔、舐着娇嫩的肌肤，细弱的呻、吟声慢慢消失在漫天的火焰中。

    妖娆宛如一个旁观者，她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一切真实地发生着，不不，是悲剧在重演着。而她，无能为力。

    宛如置身于炙热的地狱之中，耳边是族人们渐渐远去的惨叫声，四周似乎陷入死寂，满目的火红被一室的黑暗取代，却更加清晰地感受到火焰在烧灼着肌肤，隐隐能闻到一股皮肉、毛发被烧焦的味道。徒然地往外伸手，竭尽全力地想靠近不远处那颓然倒地的熟悉的身影。

    千夜。

    轰——

    “不——”早已被大火烧伤的喉咙奇迹般地嘶吼出声，夹杂着惊恐和绝望被火焰吞没了熟悉的身影。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旁的妖娆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嘶哑的声音里凄厉绝望。

    这是真实？还是梦境？若是真实，为什么她却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亲眼目睹曾经的自己被火焰吞噬，生不如死；若不是，为什么那火舌舔舐身体的剧痛那么清晰？痛彻心扉的绝望那么真实？？

    身体沉重的就像是一块石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剧烈的疼痛撕扯着灵魂，曾经的‘自己’的死亡就像突然打开的开关，让她赫然明白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况。妖娆觉得自己应该是清醒的，清醒得连现在发生了什么事都‘看’的一清二楚，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觉得糟糕透了。

    慢慢地身体的痛楚渐渐消失，直至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可妖娆还是觉得难受极了。身体一会儿冰冷的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会儿又热的好像在火热的太阳底下烤，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样，一冷一热两个极致的极端。但妖娆觉得自己还能忍受得了，伴随着那一冷一热交替侵袭，妖娆觉得自己原先消耗的灵力正在慢慢恢复，甚至比原先的力量还要更加强大。

    对于这样的变化，妖娆自然是欣然接受，虽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如果短暂的失控可以恢复乃至增强自己的力量，她是一千一万个愿意的。还不等她开心完，身体突然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比刚才冷热交替的极端更加难受，灵魂仿佛被撕裂，妖娆再也受不了了，不停地在心中呼唤着千夜和小白小金的名字，可是，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好痛，千夜，救我！小白，小金，救命！我好痛，千夜，救救我……由内而外的金光四射，妖娆身上的白衣倏然爆裂开来，碎成一片一片掉落。赤~裸的身体上渐渐地发生了让人恐怖的情景，一道又一道裂痕就像渔网一样密集地分布在妖娆那娇嫩白皙的手臂，胸口，肚腹，双腿，最后延伸至脸上，而此时的妖娆格外清醒，她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因为裂痕的加深而一块一块地掉落下来，鲜血如同泉涌，却不滴落而是汇聚在一起，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血球，随着她血液的流失越来越大。

    妖娆甚至可以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好疼，疼得连灵魂都在抽搐，无法言语的剧痛，生不如死，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死。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妖娆呼唤千夜小白小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的意识慢慢溃散，眼见着灵魂开始破碎，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欲消散在天地间。猛地，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她额间疾射而出，化作一张大网包住了她的灵魂，一个虚幻的修长身影渐渐浮现在她面前，轻托起她血肉模糊的身体。

    “妖妖，妖妖，不要睡，不能睡，快张开眼睛，不可以睡。”低低的声音温柔带着无尽的焦急。

    谁？是谁？你是谁？混沌中，妖娆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可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她在哪里？是谁在说话？是在叫她吗？可是她好累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妖妖，不可以睡！不准你睡！”焦急的声音里带上了颤抖，惊慌失措。

    好累，我想睡了。喃喃低语却无声，妖娆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不行，……求求你，妖妖，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妖妖，就算为了我，再坚持一下，……一下下就可以了。”颤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哽咽，恳求着，期盼着。

    你是谁？为什么那么熟悉？？要坚持什么？坚持……痛！好痛！来不及明白这个声音里所说的话，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席卷了她的身体。不要，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杀了我吧，求你，求你杀了我……妖娆恨不得满地打滚，可被禁锢的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她觉得自己宁可死了。

    “不……要，……杀……了……我，……快……杀了……我……”虚幻的身影凑近她的耳边，带着祈求的虚弱声音让他几欲神魂俱裂，“不要，妖妖，不要放弃，……求你，就算为了我，请你一定要坚持！……对了，你不是说要来到我身边吗？……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我们约定好的，你怎么可以失约呢？……我一直在等你，求你，……求你醒来！”

    等我？谁在等我？不要了，好疼，她受不了了。妖娆的意识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此时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摆脱这撕裂灵魂的疼痛，她已经疼得失去了任何抵抗的力气，而正因为她的放弃抵抗，血肉剥落的速度加快，血液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空中的血球却失去了光芒，开始变得暗淡起来，而随之她的灵魂也再一次开始消散了。

    “不——”宛如失去了伴侣的野兽，虚幻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凄厉绝望。

    “妖妖，求你，坚持住，求求你，妖妖，我是千夜啊，为了我，一定要坚持住，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们约好了的不是吗？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吗？不，我不准，我不准！”那个声音变得低微到了极点，沙哑的嗓音因为极度的恐慌几近失声，带着让人揪心的悲伤，隐隐传进了妖娆的心中，让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疼痛起来，那不是和身体一样的疼痛，而是一种心疼。

    他是谁？他在呼喊她吗？他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他说为了他坚持住呢？为什么自己心中这么悲伤呢？他在哭吗？妖娆似乎感觉到了一滴滴灼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灼烧般的痛苦没入她的血液之中。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妖娆心中就是觉得那个人不应该如此卑微地祈求，他应该是……他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她想不起来了。

    温柔？开朗？腼腆？……妖娆，对，他应该是妖娆的，是魅惑人心的，是温柔宠溺的，……因为他可是千……夜。对了，是千夜！他是这一世最在意的人，最喜欢的人，最无法放下的人，即使失去生命，即使再一次重生她都不曾忘记的人，她怎么可以忘记他呢？她差点忘了他……

    千夜……姥姥……小白……小金……对，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找到千夜，她还没有为姥姥重铸躯体，复活姥姥，她还不能死！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