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确定。”
王炳言语肯定回其一句。
“嗯,”楚御寒颔首,道:“加派力度,尽快找到凶手。”言罢,楚御寒挥手命王炳退下。
恭谨应声后,王炳从地上站起,迅速退出了御书房。
晨曦宫
“小姐,昨晚宫里、宫外发生大事了!”红玉早起一进内殿,就与凌曦禀道。
凌曦扫了眼在内殿中做打扫的宫婢,道:“你们暂且退下,有事本宫自会通传。”
“是,娘娘。”那打扫的数名宫婢朝凌曦齐屈膝一礼,垂眸退离内殿。
“一大早你就跑出去遛弯了?”
凌曦垂眸边整理衣裙,边唇带浅笑,与红玉道。
“小姐,人家睡眠少嘛,所以没事便幻化成原型,四处溜达溜达,一则吸收日月之精华,好让自个变得聪明些,能更好地守护小姐;另一则嘛,红玉想为小姐探听些后宫的消息,看能否帮到小姐尽快把那该办的事办妥,这样也省得小姐继续烦恼下去。
“我倒觉得,你出去玩才是真的,”凌曦抬眸笑道。
红玉边摇头边摆手,“没有,红玉没那么贪玩儿。”
“好了,快把你知道的什么大事,说来给我听听。”凌曦说着,走到一旁椅上坐下,“小姐,我一件一件给你说啊,昨晚服侍你睡下后,我回屋躺倒chuang上睡了半个时辰不到,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就化成原型在宫里四处溜达,结果吧,我忽然间听到一声惊叫,然后寻着声音,我便到了淑妃住的寝宫,发现淑妃双目发直,一脸惊恐地坐在chuang上,好像处于极度惊慌中,”
“直接说主题。”红玉欲继续滔滔不绝地往下叙说,凌曦抬手,打断她的话,着其直奔主题,红玉挠了挠后脑勺,咧嘴一笑,“小姐,红玉刚才有些啰嗦了哈,”说着,她脸色倏地一变,接着道:“淑妃打发服侍她的宫婢退下后,就来来回回地在内殿里走个不停,随后,我便发现她盯着咱们晨曦宫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怨恨!”
“她盯着晨曦宫方向,眼里充满怨恨?”
凌曦轻叩着桌面,问红玉。
红玉点头,“是这样没错,淑妃确实是盯着咱们晨曦宫方向,双目里充满怨恨来着。”
淑妃恨她,这是为什么?
御花园第一次相见,淑妃面对她,眼里快速划过一抹恐惧之色,她当时还心生奇怪,并觉得淑妃身上有股子很熟悉的感觉,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晨曦宫在永和宫南边,两宫之间,再无其他宫殿,若红玉所见属实,那么淑妃恨的人,自然是她。
见凌曦在思索问题,红玉本还想说她听到的其它事,便暂时咽回喉中,静静地侍立在一旁,等凌曦问她话。
与淑妃,她确定不认识,但淑妃没来由地恨她,并对她心生恐惧,往深处说,这淑妃定是认识上一世的她,且与她很是熟识,而她,则在哪方面曾得罪过这个淑妃,才会在淑妃见到现在的她时,不由将对上一世的她生出的恨意,迁怒到现在的她身上。
看年龄,淑妃顶多有二十,五年前她没离开人世前,淑妃的年龄应该也就十四、五岁,而十四、五岁的女子,上一世她接触最多的应该就是府上姨娘生的二妹。
然,二妹很敬重她这个嫡姐的,并在五年前与家人一起被斩杀在午门。
由此断定,二妹不可能是淑妃,淑妃也不可能就是二妹,因为她们的样貌完全不同。
良久都不见凌曦回神,红玉憋在心底的话,终没能忍住,她看着凌曦,道:“小姐,淑妃这女人好像很不简单,要不我以后多对她留意下。”凌曦听着红玉的话,点了点头,“是得多留意留意她。”红玉又道:“听宫人们议论,说李贵人昨晚死在了陶玉阁萧常在的屋里,还有就是,宫里昨晚还死了不少御林军侍卫和宫人,而宫外,大理寺少卿一门也在昨晚被血洗。”
“哦?”凌曦有些不信,挑眉望向红玉,“这都是真的?”
“小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皇上本来在延禧宫安寝的,谁知半夜被李公公唤醒,去了御书房就大发了一通脾气。”
倏地,凌曦想到昨晚璟说与她的第一句话,他说李贵人已经死了,是他,难道昨晚宫里、宫外发生的命案,全都是他所为?
得知是李贵人、萧嫔两个给前世的她下的毒,他虽没有关她的任何记忆,却还是出手将李贵人、萧嫔,及萧嫔的家人送去见了阎王。
定是这样的,凌曦心下一经确认,一双美眸登时泛红。
“小姐,你怎么了?”
红玉盯着她的眸子看了一会,眼里尽是关心。
“我没事。”仰起头,止住眸中的湿润涌出,凌曦语声轻浅,回其一句。
她决定找璟谈谈,她不要他再为他付出。
再者,她要亲手为自个,为家人讨回公道,要亲手报那血海深仇!对曾经加害过她,以及算计她家人的那些歹人,给以十倍百倍的还击!
咬了咬唇,红玉又道:“小姐,淑妃一早去了趟延禧宫,然后便坐步辇到御书房见皇上,这会子怕是跪在御书房外,求皇上允她出宫回府一趟呢!”
出宫回府?一入深宫,嫔妃是不得擅自出宫的,即便想要回府省亲,那也得皇上、皇后点头应允,及自身位份够高,并颇受帝王疼chong,方才有可能出宫一趟。
否则,怕是老死后宫,终生也不得见家人一面。上一世,她位居后宫之首,回府省亲,好似仅有过那么一回,且中间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可知她出宫回府做什么?”
凌曦琢磨片刻,问红玉。
“回小姐,具体的红玉不晓得,但是,红玉可以肯定淑妃出宫回府的目的,绝对不是省亲那么简单。”红玉眼珠子转了转,出口之语,尤为肯定。
王炳离开御书房没多久,淑妃果真如红玉与凌曦说得那般,行至御书房,跪求楚御寒允她出宫回府一趟。
念淑妃嫡亲兄长是国之栋梁,加之今个早朝上未见其兄临朝,楚御寒一问李荣,方得知他深为器重的贤臣昨晚染上风寒,因而今个没有临朝,于是,他允了淑妃的请求,着其带着他指派的御医,一起出宫,为他的贤臣诊病。
淑妃一番谢恩后,双眼泛红,回永和宫稍作收拾,便以妃位仪仗出了宫门。
吏部尚书府
“老爷,夫人,淑妃娘娘回府省亲了,这会子仪仗已经快到府门口了。”韩平之躺在chuang上,双目呆滞,好似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似得,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胡氏听到门外小厮的传话,朝躺在chuang上,形如膏肓般的夫君看了眼,抹着眼泪,出声对门外道:“本夫人知道了,到翠鸣居给老夫人可通传了?”
那候在门外的小厮回道:“回夫人,老夫人院里,奴才已经通传过了,这会子,老夫人怕已经赶去了府门口。”
胡氏用帕子在眼角擦拭了下,道:“你先退下,本夫人稍作收拾,就立刻去府门口恭迎淑妃娘娘凤驾。”那小厮恭谨应了声,便快步出了主院。
“老爷,昨晚你从娘院里回来时还好好的,怎会被个噩梦要了多半条命啊?若你真出个什么事,让妾可该如何是好?”胡氏说着说着,眼里的泪水便落了下来,“娘娘回府省亲来了,妾等会就求她请宫里的御医给您瞧瞧,妾不要你有事!”语落,胡氏抬手理了理鬓角上垂下的碎发,然后拭去脸上的泪,便出门着丫头扶着她朝府门口赶去。
府门外,孟氏、胡氏婆媳俩,及一府下人与淑妃见过礼后,便恭迎淑妃进府到了正堂。
场面上的话说了几句后,淑妃从椅上起身,挥退宫人跟随,先是陪孟氏到翠鸣居坐了片刻,就起身到主院看望自己的嫡亲兄长。
“娘娘,老爷她身子不适,您这会探望他,恐怕……”在正堂陪淑妃说了会话,见其与孟氏去了翠鸣居,胡氏便先回了主院,见门外丫头说淑妃娘娘过来看望自家老爷来了,忙整理好仪容,掀起帘子步出屋门,与其福身行礼。
淑妃清雅一笑,面上表情甚是柔和,与胡氏道:“嫂嫂不必介意,本宫乃兄长的嫡亲妹妹,他身子不适,本宫理应当面瞧瞧,再者,皇上得知兄长染了风寒,着御医随本宫一起出宫,到府上给兄长诊病,”言语到这,淑妃挥退绿娥在一旁候着,压低声音问胡氏,“嫂嫂,哥哥他是不是昨晚做了噩梦,才会一病不起?”
胡氏心下一惊,怔愣片刻,才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这尊贵的小姑子身处深宫,怎会知晓老爷昨晚做了噩梦,并一病不起的?皇上那,知晓老爷染了风寒,着御医到府上为老爷诊病,她倒不觉得奇怪,因为是她着老爷身边的长随,一早到宫门口,给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公公递了消息,说自家老爷昨晚不慎染上风寒,所以今个怕是不能临朝。
眼前身份尊贵的小姑子,却把昨晚发生在自家老爷身上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实在是让她没法淡定下来。
似乎是看出她心里想得是什么,淑妃面上未显丝毫不悦,望向胡氏,又道:“嫂嫂无需多想,本宫乃是兄长的至亲,与兄长打小就关系极好,他出个什么事,本宫能感应到一二,并没什么奇怪的。”
淑妃这么一说,胡氏觉得也对,因为坊间确实有过类似的言传,说什么一家兄弟关系极为要好,一个在外做工,不小心受了伤,生命垂危之际,另一个在家里正做活时,感应到了兄弟有难,逐忙离家去救自己的亲人,思量到这,胡氏没再多说什么,便领着淑妃进屋看望自家老爷。
“嫂嫂,本宫与兄长想单独说几句话,嫂嫂不妨先到门外招呼下潘御医。”淑妃走至韩平之chuang边坐下,抬眸看向胡氏,言语轻柔地说了句。
“是,娘娘。”
胡氏朝淑妃福身一礼,然后退出屋门。
昨晚的梦实在是太过真实,淑妃怕,怕昨晚的梦是真的,这会子看到韩平之双目呆滞,一脸苍白,如同死人一般地躺在chuang上一动不动,心下不免生出一阵疼痛,哥哥很疼她的,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哥哥,确定他身上真的没受伤,否则,她回宫后,定寝食难安。
熟料,她的手刚触到被子上,眼神一直处于呆滞之态的韩平之,忽地身形剧烈一颤,接着,人拥着被子坐起身,蜷缩到了chuang尾。
昔日样貌俊俏,文采*的哥哥,现下变成这个样子,淑妃眼里登时落下泪来,“哥哥,哥哥,没事,没事的,你昨晚只是做了个梦,那人五年前就死了,没人要你的头,没人要你的头啊!”淑妃压低声音,流着泪与韩平之说道。
“梦?是梦?没人要我的头,不对,不对,他是魔鬼,他是魔鬼,他要我把自个的头给他,好多血,月亮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红,他流血,我也流血,我没有了头,我跑,我的头追着我一起跑,没错,我没做错,我没有做错,呜呜……”韩平之眸光散乱,双臂抱头,语无伦次地说着,突然,他就似孩子一般地哭出了声,“为了姨娘,为了湘儿,我没做错,我没做错……”
韩平之的哭声很压抑,亦恨凄厉,他周身战栗,慢慢抬起头,看向淑妃,可一接触到淑妃的目光,他又急急躲开,仿若看到了最可怕的妖魔鬼怪一般。
淑妃唤道:“哥哥,我是湘儿啊,是你最为疼爱的湘儿啊,你醒醒,你快些醒醒!你若再这样下去,娘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知道么?宫里多了个曦贵妃,她与那人的妹妹长得很像,若不细加打量,她们几乎是同一个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心生害怕,怕她来找咱们报仇,夜里,我也是每每被噩梦惊醒,但她不是那人的妹妹,她不是,她只是个乡野来的粗鄙之人,哥哥,你醒醒,给湘儿想想法子,看怎么才能出去曦贵妃。
有她在一天,我的心便一天不得安宁,哥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快些醒来吧!”没见韩平之有什么反应,淑妃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湘儿,不对,你不叫湘儿,你是淑妃娘娘,你现在的闺名叫韩昕薇,记住,你叫薇儿,不叫湘儿。”兴许是看到自个妹妹哭的伤心难过,韩平之散乱的眸光,慢慢汇聚到一起,眼里也渐渐有了神采,他盯视着淑妃喃喃道。
淑妃止住哭声,抬眸望向韩平之,含着泪水的眸里,有了丝笑意,“哥哥,你清醒了,真好,真好!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呵呵!”兄长没事就好,这样她就有了依靠,圣chong她是想要,可要获得先前的圣chong,且想要获得更多,就必须尽快除去曦贵妃,要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被那夜夜跃入脑中的噩梦,折磨的性情大变,惹得皇上厌弃。
最近,她时常因些小事对宫人乱发脾气,这个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性。
韩平之此刻的神色,已恢复大半,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看着淑妃道:“曦贵妃的事,我有听说过一些,怎么,她进宫这段日子以来,有为难过你?”淑妃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可我一遇到她,就不敢与她眼神对视,总怕她认出我是谁,然后,然后……”
“傻瓜,你刚不是都说了,她不是那人的妹妹,她只是名乡野女子,怎就怕她成这样?”韩平之摇了摇头,幽幽叹口气,道:“相比较曦贵妃,哥哥昨晚做得那梦,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在昨晚之前,哥哥从没在晚间做过噩梦,而娘倒是每隔段时间,就会被噩梦缠绕上。”
淑妃捏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晶莹,有些委屈道:“可是,我就是从十多天前在御花园见过曦贵妃一面后,便开始晚间做噩梦了。”
“记住,你深处后宫,明枪暗箭无处不是,既然曦贵妃没有找你麻烦,你就别去招惹她,我觉得你之所以看到曦贵妃,才会晚间被噩梦缠绕,必与你白日里没事,总想着那人的妹妹有关。”韩平之望向淑妃的眼神,甚是认真,“那人的妹妹五年前便已身死,且尸身被朝国璟王抱离了云国,如果她还活着,璟王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不堪?”
“哥哥,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害怕与曦贵妃面对面碰到一起,”说到这,淑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凑近韩平之低声道:“当年……”
“你说什么?那人的妹妹当年身死,是那位神秘人找李贵人与萧嫔给其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