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慎国公虽是武将,但以他显赫的战功来看,他并不是个粗人。
他有着极为缜密的心思,这才让他在施展兵法谋略时,算无遗漏,连打胜仗。
苏氏的言语,加上他用心一琢磨,立时断定出有人在女儿的饭菜中做了手脚。
会是谁呢?
会是哪个使出这腌臜手段欲谋害他的五儿?
苏氏的眼泪登时落了下来,“老爷,怎么办?自从妾身嫁给老爷,后院里确实平平静静,没掀起过丝毫波澜。”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要谋害她的五儿?会是她吗?岑氏,苏氏想起了岑氏,在她刚嫁给老爷没多久,苏氏就被一顶小轿子从侧门抬进府,做了侧室,着丫头妈子在府里略加打听,自家夫君和岑氏的事,就被她尽数知晓。
但那岑氏平日里规规矩矩,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就是其他几个妾室偶尔在老爷面前争风吃醋,她也只是站在一旁,眸中隐约流露出些许羡慕,再无其他动作。是她本就如此,还是她装得太好,将自身所有的阴暗面皆完美的遮掩了起来?多年过去,她是老爷的嫡妻,加上生了一男两女三个孩儿,老爷自是对她极好。
如此一来,撇过她不说,老爷最为在意的就是岑氏。
难不成,难不成她想除去五儿,致她一病不起,终了撒手人寰,从而求老爷扶她为正室?
晴儿的逝去,对她打击很大,就是近些日子来,她仍没缓过劲,没从失去女儿的打击中缓过劲。
府中之人,不管是妾室,还是那些庶出的子女,及满府下人无一不知。
慎国公没有接苏氏的话,他在想着自家夫人说得没错,后院一直以来风平浪静,嫡妻待妾室和庶出子女宽和仁厚,妾室和庶出子女对嫡妻恭敬有加,就是兄弟姐妹间,看着也和和睦睦,真真看不出哪个有坏心,要谋害五儿。
久没听到慎国公说话,苏氏边用帕子抹泪,边凄声道:“老爷,妾身怀疑,怀疑是……”慎国公听到苏氏有了怀疑对象,心猛地一紧,道:“你有怀疑的对象?”苏氏错开他的视线,慢慢地点了点头。
“是哪个?”慎国公沉着脸又问。
苏氏道:“岑氏,妾身怀疑是她对五儿下的手。”慎国公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她道:“你可有证据?”于岑氏,十多年过去,慎国公虽不像年轻时那般对她喜爱有加,但对其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且在他心里,岑氏是没苏氏有着大家主母的风范,然,岑氏毕竟是出身书香门第,虽在其父这辈家道中落,但她身上并没多少小家子气,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柔和温婉。这么一个人,怎会对五儿起歹心?
慎国公轻搭在膝上的双手不由收紧。
岑氏,会是她么?会是她对五儿下的手么?
“晴儿去了,老爷和妾身都深受打击,倘若五儿再没了,老爷可有想过妾身到时会怎样?”苏氏眼里的泪水再次滑落而下,“五儿要是没了,妾身会活不下去的。没了妾身,以老爷对岑氏的情分,再加上她几句软言软语,老爷势必会扶她为正室。”慎国公脸色一凛,瞪着苏氏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会做出那种事么?”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慎国公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府里没了当家主母,肯定是不成的,要他再续娶,自是不可能的事。终了,扶正岑氏,也不是没得可能。
然,苏氏此刻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作为一个男人,他怎能不恼?但恼过之后,他觉得苏氏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不是个蠢的,因女人几句软言软语,就会被牵着鼻子走,更不会因女人表面上的温柔,就断定这个女人是好的。
“老爷,妾身刚刚不该妄言,可妾身这也是担心五儿啊!”慎国公的脸色,苏氏低着头在那抹泪虽没看到,但她知道慎国真真切切生气了,且很生气,于是,她语声轻颤向慎国公认错道。
二人成婚至今,他从未对自己发过脾气,是因岑氏么?她说岑氏有可能是下毒谋害五儿的凶手,他才气愤地对他大声说话?
“五儿的病还没好,你这般哭着有用么?”慎国公看了苏氏一眼,语气变得柔和了不少,“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下毒的歹人。”顿了顿,他眸色倏地一冷,又道:“如若真是岑氏下毒害得五儿,我必不会放过她。你既然怀疑她,就从她身边的人入手,找出谋害五儿的证据。”
苏氏听出慎国公说的话不似作假,拭去脸上的泪,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慎国公,“有老爷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
“夫人,喜鹊和翠喜她们到了。”这时,屋外传来翠思的声音。
平复好心虚,苏氏坐正身形,淡淡道:“让她们进来吧!”
翠思应声,不多会,喜鹊和翠喜,还有另外两个丫头,及小厨房的厨娘,先后进到屋内。
“奴婢见过老爷、夫人!”
她们跪地,面朝慎国公和苏氏行礼道。
慎国公阴着脸,没有吭声。苏氏盯视着跪在地上的五人看了好大一会,最终将视线落在喜鹊和翠喜身上,道:“喜鹊,翠喜。”
“奴婢在。”
喜鹊、翠喜二人抬起头,看向苏氏。
“你们俩一个是大小姐身边的老人儿,一个是我身边的老人儿,因为做事谨慎,我才着你们贴身伺候五小姐。”喜鹊、翠喜恭谨地跪在地上,静听着苏氏的训示,“五小姐自幼体弱,加上前不久受了些凉气,才致她现在卧chuang不起。”
“今个你们也看到了,夜相进屋给五小姐诊了一脉,她说五小姐只需服用一段时间汤药,身体就会大好。以后,你们务必要更加小心谨慎的伺候五小姐,知道么?”
“奴婢省得。”
喜鹊、翠喜磕头道。
“五小姐的饭菜和汤水,原先是由慧香和惠梅两个负责,自现在起,将由你们一并接手。”苏氏扫了眼跪在喜鹊旁边的另外两名丫头,吩咐喜鹊、翠喜二人道。
“是。”喜鹊、翠喜恭谨应声,苏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慧香、惠梅二人身上,“慧香,惠梅。”
“奴婢在。”慧香、惠梅抬起头,齐望向苏氏。她们虽目光镇定,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苏氏注视着二人,不急不缓道:“以后你们俩个负责为五小姐试吃饭菜和汤水,听明白了吗?”
“奴婢听明白了。”
带着丝不解,慧香和惠梅恭谨应了声。
观察了她们一会,见二人脸上的表情虽不说像喜鹊和翠思那般镇定,但也不存在什么猫腻,苏氏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这才道:“你们俩是个好的,这我知道,退下吧,这没你们什么事了!”
慧香、惠梅应声是,起身退离而去。
“何氏。”
苏氏的目光最后落在厨娘身上。那被她唤作何氏的厨娘,慢慢抬起头,道:“奴婢在。”苏氏端详着她打量了一会,唇角扯出一抹极浅的笑,虚抬手,“你起来回话吧!”
“谢夫人!”何氏谢礼后,从地上爬起。
“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为人老实敦厚,因为做得一手好菜,我才将你从大厨房调出,专门负责五小姐的饭食。”被苏氏这么夸,何氏脸上并没有沾沾自喜,她道:“奴婢谢夫人抬爱!”
“你是家生子,老夫人当年本打算将你们一大家子都给我做陪嫁,我念着你双亲年老体迈,便和老夫人商量后,留着他们和你兄弟一家仍旧呆在我兄长府上。”
“奴婢谢主子恩泽!”
何氏跪地谢道。
“起来吧。”苏氏着她起身,倏然语气一变,冷声道:“我的手段,你该是知道的,如果让我知道你在五小姐的饭菜上,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别说你和你当家的,还有两个孩子会被杖毙,就是你那双亲,及兄弟一家,也会跟着遭罪!”
何时这还没站起,冷不防听到苏氏这冷厉刺骨的话语,登时“噗通”一声又一次跪倒地上,“夫人,奴婢不会的,奴婢绝不会做出背主的事!”她身子颤抖,不停地磕着响头。虽知夫人这是在敲打她,可她还是禁不住害怕。
苏氏面上的冷色褪8去,表情随之变得温和,“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听进去就好。起来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摆了摆手,何时起身,垂着头,双腿微打着颤,从屋里慢慢退了出去。
她额上渗出的冷汗,苏氏看得一清二楚。
“我刚刚敲打何氏的话,还有对慧香、惠梅说得话,你们两个可是都听清楚了?”着喜鹊、翠喜起身,苏氏问二人。
“奴婢都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