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收拾好了吗?”
突然地声音叫红儿吃了一惊,一不留神,尖细的针刺入肉里。
抬头,见是翠玉,红儿惊喜的道:“翠玉姐,是要出发了吗?”可是瞧着自己手里还没完工的披风,红儿脸上的惊喜却是化作了焦急和遗憾。
“这是,给主子准备的?”翠玉扫了眼披风上精致的花纹和图案,猜测道。
红儿红着脸点了点头,“我手艺不太好,也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喜欢?”
翠玉将披风拿过来,仔细的瞧了瞧,一行行针脚都很细密,花样和配色也很恰当。
“不错,这披风主子一定会喜欢的。”伺候了颜霜这么久,她喜欢什么样的款式、花样和眼色,翠玉还算是了解的。
红儿眼睛一亮。
“离出发还有一个时辰,好好做。”知道了红儿的心思,翠玉鼓励道。
“嗯,”红儿开心的点了点头,不只是因为得了翠玉的肯定,更是因为她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低头,穿针引线,红儿的手指在即将完工的披风间飞扬。
走到门口的翠玉笑着瞧了眼认真的红儿,轻轻地将门给关上。
在霜辰居转了一圈,翠玉最后才去了颜霜的屋子。
“主子……”她敲了敲门,小声喊道。
房间里没有声音,翠玉心想:主子这会儿应当还是睡着的。若是平时,她一定不会打扰主子,可主子今儿个要出门,她是一定要进去将主子给叫醒的。
翠玉将门推开,进了屋,点上灯,黑兮兮的屋子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因为颜霜吩咐过,夜里不用人守着,火盆里的炭火早就熄了。翠玉废了一会儿功夫,才将炭火又给点上。净了净手,打开榻上的幔帐,果然是见到用被子蒙着头的颜霜。
主子这习惯还真是……
翠玉再一次瞠目结舌,心里头却是想:幸好夫人不曾见过主子这番睡觉的模样,否则,一定要让主子好好学学睡觉的规矩。
“主子……”翠玉小声的道。
被窝里的颜霜却是没什么动静。
“主子,该起来了……”翠玉扯了扯颜霜的被窝,将她被捂住的头露出来,又一次道。
没了被窝的阻隔,颜霜总算是听到了翠玉的喊声,“嗯”了一声,慢慢的睁开迷糊的眼睛,掀开被窝下了榻,坐在梳妆台边上,眯着眼睛让翠玉给她梳头。
银耳带着人端盆倒水的进了屋子里跟着一道伺候……
梳洗着装完毕,翠玉推开门,颜霜走出屋子,穿堂而过的冷风扑在脸上,直将她眼中的最后一丝睡意给吹没了。
“主子,早饭已经备好。”银耳走过来道。
颜霜点了点头,一行人往饭厅而去。
饭罢,颜霜便是领着翠玉、八宝、四喜、水星和红儿一道往外面走。
才出了霜辰居,就见林嬷嬷和乔氏在那里等着。
“娘,你怎么不到院子里去?”颜霜飞快的走过去。
乔氏拉着颜霜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走,“你这会儿正忙着,娘就不进去添乱了,在外面等着也是一样的。霜姐儿,这次去庄子里,你有什么事就交给林嬷嬷去做,她打小就跟着我,见识和目光也是不低的。”
“嗯,女儿知道。”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一会儿便是到了颜府门口,福叔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口候着,马车旁边,二伯母苏氏、三伯母齐氏、四伯母柳氏以及她的四个堂妹都在旁边等着。
“二小姐,这是大公子留给您的信。”跟在颜无忌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将一封信交给颜霜。颜霜接过,放在袖子里,打算等会儿上车了再看。
三个伯母都走了过来,道了句“好好保重,一帆风顺”,二伯母苏氏虽然瞧着自己的面色还是难看的很,不过颜霜却是注意到她眼眸中的关切和担忧。
颜霜冲她微微一笑,道:“几位伯母不用担心,侄女一定会好好地保重自己。”
颜淑等人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也不说话,一个个用着红红的眼睛瞧她。
“我不在的这阵子,几位妹妹若是闷了,只管去我的院子找些书看,我已经交代了银耳,她都晓得。”
“二姐,我舍不得你。”颜珠哇的一声哭出来,虽然只是分别一阵子,她心里头却是难过的很。这位对她很好很温柔的二姐,她心里头欢喜的不得了,现在要分开,她实在是忍不住。
颜霜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二姐又不是不回来了,哭的这么伤心做什么?”
颜珠一把抱住她,却是哭的更加厉害。
她的情绪感染了其他人,颜淑、颜情和颜语也是悄悄地背过身去擦了擦泪。
“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出发吧。”乔氏发话道。
颜霜放开颜珠,看了看乔氏,道了一句“娘,我走了,您要保重身子”便提着裙子上了马车,翠玉等几个丫头也跟着一道上去坐好,乔氏又交代了赶车的车夫几句,车夫这才挥起马鞭,“驾”的一声,轱辘转动的马车便出了颜府,朝着出城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颜霜将颜无忌给自己的信展开。
“妹妹无须担心,这一路我都安排好了。”
简短的一行字,却是叫颜霜贴心无比。
“主子,大公子心里说了什么?”瞧着颜霜高高翘起来的嘴角,翠玉忍不住道。
颜霜笑了笑,没有回答,却是道:“翠玉、八宝、四喜、水星、红儿……”
被她点到名字的五个丫头都正襟危坐的瞧着她,生怕错过了颜霜接下来的安排。
“庄子的情况我不了解,去了之后,即便叫了管事的来,说的也只会是她们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我身边的人,也是我能信任的人,去了庄子之后,你们尽量去各处打听消息,将情况都告诉我。”
主子信任她们!
听了这话,翠玉、四喜、八宝、水星和红儿心中都是一阵激荡。
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主子的信任更重要,更叫她们喜悦的事情。
“翠玉听主子的差遣。”
“主子,打听消息这种事情,我最是在行了,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四喜豪情万丈的拍着胸脯道。
老实巴交的八宝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了句“主子放心”。
有着给人一种倾诉欲的水星也是点了点头。
红儿则是握着拳头,来表达她的决心。
林嬷嬷瞧着这一切,心里头对颜霜这一番激励很是满意。霜姐儿不愧是主子的女儿,识人的本事和主子一样的厉害,激励人的本事更是比主子还要高出一筹。
林嬷嬷作为生长在尚书府,跟着乔氏一道长大的丫头,见惯了宅门内形形色色的人物,自然是分辨的出,颜霜带着去庄子里的这几个丫头都是很不错的丫头。
第一是她们对主子的衷心,第二是她们特有的本事。
六个时辰后,马车顺利的到达了京城外郊的庄子。
颜府,细舞院,柳氏与荣妈看着庄头飞鸽传书过来的纸条,震惊的无法言语。
怎么会这么顺利?颜霜怎么会怎么早就到了庄子里?
“荣妈,你之前安排的人怎么都不顶事?亏他们还敢开口要价一百两,什么事都没干成!”
听着柳氏怒火中的质问,荣妈心里头也是一慌。
“主子,我打听过了,这些人都是岐山特别厉害的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官府这么多年也是没将他们给办下来,在百姓间可是厉害的紧。”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柳氏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荣妈吓了一跳,心里也是急的厉害,“主子别急,我这就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荣妈出了屋,换了衣服,改了装扮,雇了辆马车,飞快的往岐山而去。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给了你们一百两,可不是白给你们的!”岐山半山腰的寨子里,荣妈怒火万分。
堂中央斜躺在虎皮椅上,满脸络腮胡子一字眉的男子哎呦哎呦的叫着,他屁股处中了一刀,可把他给疼坏了。
“来人,把这个老婆子给老子绑了!”男子一挥手,旁边站立的一排凶神恶煞的山贼立刻就将荣妈给五花大绑了。
“你们,你们还讲不讲理,这桩买卖,我给了你们银子,你们没办成事,反而现在还要把我给绑了,若是传出去,你们岐山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脸面?”一字眉男一听这话就怒了,提起一脚往荣妈身上踹去,“老子可是差点就断子绝孙,被那帮孙子给绝了种,你这老婆子还敢和老子说脸面!”
“你胡说,她们一帮弱质女流,还能强的过你们这帮大老爷们?说出来,你们丢不丢人?”
“妈的,”一字眉男唾了唾口水,一拳过来,荣妈立刻就成了猪头。一字眉男边打边哭道:“弱质女流,妈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骗老子,别以为那帮丧心病狂的男的大白天穿着夜行衣,老子就会把他们给当成女的。奶奶的,就为了一百两,老子居然和这帮职业杀手干上了,老子真是蠢。你个老不死的臭婆子,敢骗老子,老子不把你打的你儿子都认不出来,老子就不是这岐山的头头!”
“老大,”一字眉身后,一脸冷肃的刀疤男面无表情的喊道。
“别叫老子,谁叫老子,老子也不会停手的,”一字眉男一边打一边哭。
“老大,你自己搞错了方向,惹上了职业杀手,和他们干上了,现在反倒还把咱们的雇主打成猪头,这样真的好吗?”
“……”挥着拳头的手悬在半空中。
一字眉男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要不是这死老婆子,老大也不会屁股白挨了一刀……”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话入了一字眉男的耳,他当即便兴奋起来,粗声粗气的道:“没错,要不是这老太婆,老子能白挨这一刀!我打……”
另一边,庄子里躲在暗处吃晚饭的杀手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小声谈论着今天遇到的一帮白痴山贼。
杀手一用匕首割了块肉,边嚼边道:“起初主子要咱们护着他妹妹去庄子这么件小事,老子还挺不乐意,原来主子是看咱们工作太苦了,不是杀人就是杀人,给咱们来点乐子呢!”
“是呀是呀,咱们主子可真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主子。”杀手二附和道。
“你们说,咱们大周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山寨,往路上铺石头,他们是想为大周百姓做好事?”杀手三乐不可支的道。
杀手四嚼了一口馒头,点头道:“也许呢。”
“三,你要改改这皮实的性子,人家铺路铺的辛苦,你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将人家的石头给挪了?”杀手一批评杀手三道,作为一个杀手,杀手三这欢乐的性子实在是与杀手这职业太不相衬,作为杀手中的老大,他认为很有必要对越轨的杀手三进行一番教育,把杀手组织冷血无情、杀人如麻、杀人不见血的组织理念告诉他。
“笨的山贼我也见过,可这笨到姥姥家的山贼我还真没见过,他这一次又一次,努力不懈的铺路的精神,我都要哭了,哈哈”说着,杀手三哈哈大笑起来。
说教中的杀手一见杀手三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眉毛抖了抖,决定使出杀手锏,“三,你再不听我好好说,等回去了,我就把你今天干的事说给有着金牌杀手之称的伯父伯母听。”
杀手三的脸立刻皱成了苦瓜。
此刻,岐山的寨子里。
冷肃而面无表情的刀疤男给一字眉老大抹着药膏,听着他哎呦哎呦的嚎叫,一板一眼的道:“你要绑架,直接扛着刀把人给拦了不就成了,做什么要搬石头在路上挡着!”
一字眉没听出刀疤男语气中的冷嘲热讽,兴致勃勃的道:“老子搬了石头挡在路上,她们的马车过不了,马车内的人一定会下车,她们等石头被清理走的功夫,老子就扛着刀把她们给劫了,哈哈。”
刀疤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努力地告诉自己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和这个白痴没什么好生气的。
“打劫和下不下车有关系吗?”
“这里面的关系可大了!”一字眉男几乎是跳了起来。
“什么关系?”刀疤男耐着性子道。
“这样比较酷!”
去死!
瞧着晕过去的一字眉男,刀疤男心中的怨气总算是排解了。
京城外郊的庄子里,颜霜的马车停在了一处小小的房舍。翠玉、八宝、和红儿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屋子里作好布置,林嬷嬷、四喜和红儿则跟在颜霜身后,四人一道在庄子里走。
庄子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颜霜瞧着庄户人家敞开的门口,马上就要到腊月,再过不久就该是过年的时节,却不见腊鱼腊肉的影子。
“大娘,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您家的猪还没杀啊?”发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坐着一个洗衣服的大娘,颜霜走进去道。
“杀什么猪?俺家的猪早就卖了?”大娘用力的敲着棒槌,咚咚的声响劈啪作响,足见她心中的愤怒有多么强烈,“这天杀的颜府主母,收了一次银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收两次,这不是成心叫俺们去死吗?天杀的,这个天杀的!”
“大娘,这第一次,她们每家每户收了多少银子?”等大娘的情绪稳定了些,颜霜又问道。
“你是什么人?问这些做什么?”
“我,我是从京城来的,听说了这个庄子里的事,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想着越多人知道这件事,颜府主母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会被唾弃,大娘便直接道:“俺们一年不吃不喝的还挣不到二两银子,这颜府的主母张口就要五两,俺卖了家里头喂的两头肥猪,又把姑娘的嫁妆钱和儿子娶媳妇的聘礼钱给贴了进去,这才勉强的给交了。她收了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收第二次,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她这种往死里榨俺们的人怎么不去死。”说到这里,大娘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
“姑娘,这日子真是叫人没法活了啊,颜府的主母咋就这么黑心,她也不怕遭报应!”
“大娘,这里面有误会,颜府的主母我也见过,她是个心善的人,断不会作这样的事情出来。我来这个庄子里,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查个明白。”母亲被人怨恨至此,颜霜焦急的开口道。
大娘怔了怔,呆呆的看着颜霜,“你说的是真的?”
“嗯。”
“别信她的话,她是颜府当家主母的女儿,她来这里就是要收银子的,要是我们交不出银子,她就要把田地都给收回去,叫咱们活活给饿死!”有人大喊着说了这么一句,立时,扛着锄头、拿着菜刀的农户们便是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颜霜等人给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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