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也没说不帮,只是说要让我们自己先寻着匪窝,他便派兵助剿。”吕骁无奈道:“多日探查,进展甚小。恩师留下的腰牌,我们亦寻着探访,只是外人相问,船行那边总是不予配合,似在回避什么。如此下去,别说破案,就算要找到贼人藏匿之处,都是万难。若是这般无进展,那恩师的仇又要如何能报!”吕骁说完,却是心内起火,随手便在桌角拍了一掌。
“啪”的一声,桌上的碗盏都震了一震。堂内众人亦是惊了一惊。
众目睽睽,吕骁不觉面有尴尬,随即便将心气压了下去。只听得李莫愁倒是口气轻松,直说:“谁让你不请我出手。要是本姑娘出手,哪有这么多麻烦。”
“我知道你武功高,那又有什么用?人都查不到,抓谁去?”吕骁也是快口直说,却听得李莫愁有些不悦。随即便听得李莫愁又说:“浑人,你不会讹人嘛!”
吕骁一怔,李莫愁已经凑近他的耳朵,一番低语。只见吕骁面有喜色,口中直道:“莫愁你好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话语间甚是激动,却要伸手去搂李莫愁。李莫愁当即推开,唬道:“规矩点,别得意忘形!”
吕骁回神,当即一番道歉。只是李莫愁也未必真计较,当下既有主意,便不再沉闷,推杯换盏,却是热闹了起来。
次日,沅江码头边行来一对青年男女,看在旁人眼里,倒也有几分般配。只是不同寻常男女,女子颇为主见,而男子却诺诺相随。
“雇船咯,相公。你总不会到了此处,还要我去麻烦。”女子口气中尽是玩笑,又道:“这回你总该得偿所愿了罢。”
“遵命,夫人。我这就去办。”男子也是玩笑应到,随后便朝着岸上船行驻点而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莫愁和吕骁。
原来李莫愁以为,既然明查不行,那就暗访。这沅江强匪据说多为水盗,而沅江船行又甚是有规模。倘若真是两不相干,那船行又如何能安然。再则,那些水盗转做大案,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种种船行路线。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莫愁自是以为:隐之于市,方是最好的藏匿之法。在她看来,这沅江船行定是脱不了关系。于是便和吕骁商定,演一场戏,来一个“引蛇出洞”。只要诱得贼人,便可顺藤摸瓜,直捣黄龙。
少顷,吕骁便雇得大船。李莫愁故意招摇而过,问那船头,“引我看看船,我这万贯家财,可要寻个保障。船家可要好生安排水手,莫让这沅江水盗将我们劫了去。”
李莫愁本就美貌,此刻更是打扮得满身宝器,再兼一股冰霜傲气,像足了大户人家的贵夫人。船头倒是尊喏,便引得两人上船一观。
沅江两旁群山环绕,甚是险峻。入江之前须先出滩,滩涂险阻,名为青龙滩。两人站在船头眺望,只见上行的船只都由人拉纤,大船的纤夫多至数十人,最小的小船也有三四人。每名纤夫躬身弯腰,一步步地往上挨着,额头几乎和地面相触,在急流冲击之下,船只竟似钉住不动一般。众纤夫都是头缠白布,上身赤膊,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汗珠,在烈日下闪闪发光,口中大声吆喝,数里长的河谷间呼声此伏彼起,绵绵不绝。下行的船只却是顺流疾驶而下,刹那间掠过了一群群纤夫。
“想不到这沅江船行六十三栈,竟有如此规模。”李莫愁望景暗叹,嘴角便是勾了一勾,便问道:“船家,今日可否渡江?”
船头却道:“今日不可,须明日可否?”李莫愁只是一笑,再问:“今日天气甚好,这船又空,为何要待明日?我家仆尽已等在码头,何必多此一举。”
船头一愣,立马解释道:“都说这沅江之上水盗横行,虽然我们船行亦有护持,但客人的生意我们亦不能失了信义。再说,信义是小,性命是大。客人这般财物,我们岂可轻易对待。当允我一日,挑选船行精壮,明日保准送夫人过江,定不让那贼寇来袭。”
李莫愁当下又是一笑,便和吕骁对了一眼,对船头说道:“那便依了你。”言罢便定了时间,下船上岸,自作打算。
待到第二天,李莫愁等人便如约而至。一众衙役装扮成奴仆,抬着一个又一个大箱子,便往船上装。这边船头来接,亦是招呼手下精壮帮忙。箱子虽重,却不见精壮们嫌累,只是见得脸上似有隐隐喜色。
一番忙碌,装载妥当,大船便在纤夫人力之下缓缓驶出滩涂。待出得滩涂,江风吹来,桅杆上便迎风挂起一张大大的白帆,帆上中间正是一个粗粗的“沅”字。帆随风动,船行尤快,“沅”字晃动,甚是威风。
行不多时,船已离岸甚远。
李莫愁立于船头,吕骁亦是随行在侧。只听李莫愁微微笑道:“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江浪虽急,但大鱼终究还是要上钩了。”
吕骁亦是一笑,却道:“只可惜戏就快演完了,我倒有些舍不得了?”眼神中终究有些落寞。李莫愁心中一叹,口上却不说话,只是身形回转,便要往船舱内赶。
忽然,四下一阵骚动,脚步急促,随即便是人群围涌。
只见数名精壮水手持刀而来,竟是将两人团团围住。不及两人回应,船头已经现身,却是得意道:“自作聪明的家伙,今日叫你们有来无回。”说完,便是手一招,将早先装扮成奴仆的阿虎等人尽数押出。
“这……”李、吕二人一怔,却不知为何会是这般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