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说话无礼,能惹出这些事来!”
李莫愁听父女说远,便插话道:“郭大哥,你先别责备她了,到底原委如何,你说给我们听。”
黄蓉劝住郭靖,又将郭芙拉到身边,不急不慢道:“李姐姐,昨晚芙儿对你出言无礼,被靖哥哥一顿教训,却是耍了性子跑了出去。我教武家兄弟看着她,却不料兄弟俩反听她话,不仅没看住她,还陪她偷溜出城去跑马。也是不巧,蒙古大军虽退,却留了几位高手想来探查军情,正巧被他们遇到,就动起手来。”
黄蓉说到此处停下,李莫愁已然知晓,“两兄弟死命护着郭姑娘回来,自己却是教人擒住了,是不?”
郭靖道:“正是。”又要骂郭芙,却被李莫愁打断,“郭大哥,别怪她了。她昨晚定也是受了不少惊吓,吃了不少苦头。”又问黄蓉,“郭夫人,你寻我来,难不成就是告之此事么?”
场下都是聪明人,各自心中都猜得一些。黄蓉指了指双剑之下压着的一封书信,教郭芙拿了交给李莫愁,随即便拉回女儿,好生保护。
李莫愁打开书信,细看不语,片刻转到杨过手上,自是不多说话。杨过接手一看,不刻便是脱口骂道:“好卑鄙的鞑子,这般要挟。”
李莫愁道:“郭大哥,这事摆明了一场鸿门宴,你打算如何?”郭靖道:“唉,若是请我一人,我便自去了。武家兄弟自小跟随我夫妇,我岂能见死不救。但信上言明要你我同去,两两相换,我又怎能累你犯险。”
原来信中所言,却是要郭靖和李莫愁共去蒙古大营叙话,其意显是以武家兄弟为质,要等两人去时方能放人。
李莫愁心想救人为先,定当去得,不及多思,脱口说道:“我自然与你同去。”郭靖道:“贤妹,你……这……”他深知如此一去,九死一生,累及李莫愁,实难心安,当下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莫愁猜到他心思,宽慰道:“这两个小子也算和我亲近,我焉有不去之理。再说,昨晚也是因我之故引起祸事,我又怎么忍心教他们多吃苦头。郭大哥,我们准备动身吧。”她连日因杨过□□之变,心中早已看淡生死,此时救人眼前,自是不作虚假。
郭靖欲叹,杨过想阻,却都不及黄蓉嘴快。黄蓉好好喊一声“李姐姐”,却是缓缓站起,走过去拉住她胳膊,轻轻说道:“李姐姐,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说,你可愿意听?”李莫愁观她诚恳,回道:“郭夫人尽管说便是。”黄蓉道:“此处不便,你随我内屋说话。”又对郭靖说:“靖哥哥,你先别急,我和李姐姐说几句话就好。”再对杨过道:“过儿,你也别走,稍后我还有事。”堂内众人点头,自让两人转去内屋说话。
待进内屋,黄蓉掩好门窗,李莫愁便问:“郭夫人,有什么话如此隐秘?”话刚问出,不料黄蓉却是双膝一矮,便要跪她。李莫愁心念甚快,身形更准,一把托住,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觉黄蓉眼圈泛红,甚有哭意,只听她说:“李姐姐,我对不起你。”李莫愁问:“怎么?你哪里对不起我?先前诸事,我也有不妥之处。”黄蓉艾艾不语一时,终于咬牙道:“我不是说那些,我是说今日蒙古大营一行。”
李莫愁沉默不语,只待黄蓉说透。黄蓉道:“此去凶险,多半九死一生。我本不欲靖哥哥前去,却是拦不住。如今你既同去,我只求你一件事。”李莫愁道:“你说,我尽力而为。”黄蓉道:“不,我不是求你尽力而为,我是求你以死相报。”
“什么?你说什么!”李莫愁一震,不由得放开黄蓉,退了一步。黄蓉凄苦一笑,却道:“此去凶险无常,生死未卜,我不想让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李莫愁微悟愣神,又听黄蓉求道:“你和靖哥哥之间,互有情愫,我早就知晓。那晚城楼上你和他互表心意,我便在暗处。我心中好恨你,却也想谢你。”
“你……”李莫愁更惊,却不好打断黄蓉诉苦之情。黄蓉又道:“我恨你无端打扰我们夫妻,又谢你始终恪守礼节,不坏我夫妻感情。昨日城楼上,你又不顾自身安危救靖哥哥上来,我实在……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对面你。”
李莫愁闻之叹口气,亦是诚恳道:“郭夫人,你这番话,却教我惭愧了。我只道对郭大哥没有儿女之情,举止间颇为不羁,没想到让你这等难过。”
此时李莫愁已然明白,也不用黄蓉再说,当即应道:“郭夫人,你放心。此去蒙古大营,我便是不要自己性命,也势必让郭大哥回来和你团聚。”黄蓉感激而泣,却将她抱住,连声道:“李姐姐,我对不起你。”李莫愁轻笑一声,黯然道:“你们都成双成对,我又怎得忍心看你们分离。反正我只有一个人,若真到生死之时,死我便足够了。”
两人此时心迹互表,感情却是好了许多。当下稍做收敛,不刻执手而出。
郭靖见两人颇为融洽,亦是心中宽慰。黄蓉道:“靖哥哥,我适才跟李姐姐交代了一些事情,保你此去蒙古大营,定能平安归来。”郭靖一生相信爱妻奇谋,当即也不多想,只道:“那是最好。”又转对李莫愁道:“贤妹,事不宜迟,我们早早动身。”
杨过抢道:“等等。郭伯伯,姨娘,我和姑姑随你们一起去。我们四人同去,敌人即便真有手段,也未必留得住咱们。”小龙女拉扯一下,皱眉道:“过儿,你……”杨过悄声打断道:“姑姑,这事我心意已定,你不要再劝。我答应你的事情,必然做到。”
郭靖闻之大喜,笑道:“过儿和龙姑娘同去,那自然是没话说。”不料李莫愁却是否道:“不妥,过儿和师妹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