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已死的人,又有谁会帮一个死了的人追究事实的真相?”
“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在李雄起的努力下,我的家被抄了,房子没收了,看我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东躲一天,西藏一天的,一日三餐都无处解决。估计我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任凭我自生自灭。
风头过后,一个曾得过我母亲帮助的张氏夫妇收留了我。张叔拉洋车,张婶儿则给人洗洗衣服缝缝补补。他们已有三个孩子,日子本就紧巴,却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一个家。
我本想退学做工补贴家用,不料张叔张婶儿一致反对,他们说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把书念完。他们虽然都大字不识一个,但知道什么有用。如果不是我的成绩优异,我父亲提前预交了费用,我想再进这校门都难。”
康聿容的心抽抽着,她紧咬着唇,让脸上的怜惜不暴露的那么明显。
好一会儿,康聿容又问:“既然李雄起都放过了你,李采芹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欺负你?真的只是嫉妒你的学习好?”
“她不是嫉妒我的学习好,她是见不得我好。学校每年的高中毕业,都会有一个工费去英国留学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公正,不看身份,不看家境,只看成绩。一直以来我都在争取这个机会,父母死后我就更要非拿到不可。以目前的成绩来看,我得到这个机会的几率很大。李采芹知道我想要什么,她就是不想我如愿,就变着法的折磨我。”
康聿容问:“你为什么不向校领导汇报?任由李采芹这样猖獗?”
沐晓桐冷冷一笑:“两位校长一般很少出面,除非有重大事件或活动。学校里的事儿大都是教导主任在办理。他是个怎样的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和李采芹,小打小闹,他根本就不会理财,真要闹大了,以他那样的人性,你以为他会怎么做?”
康聿容接口道:“李家他惹不起,只能将你开除学籍。”
“这就是李采芹最想看到的。她知道,如果我被学校开除了,就再也没有上学的机会了,更别说去英国留学了。只能一辈子活在底层,被她嘲弄,甚至被她踩死。”
沐晓桐喘了口气,又说:“所以,我不给她这个机会。她胆子再大,再嚣张,她现在也不敢把我弄死。身体的疼痛不算什么,只要我咬紧牙,挺过这多半年,我就有机会去英国,就有机会为父亲洗清冤屈。所以,无论她怎么折腾我,我都不会给她把我赶出去的机会。”
康聿容不禁惊叹。
沐晓桐她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她也是有脾气有自尊的人。
但是,她现在无钱无势无依无靠,除了忍,什么都做不了。等她有朝一日,羽翼丰满的时候,她会用自己的实力去刷净父亲身上的污点。
她才十七岁,能有这样的忍耐,直叫人惊讶又觉得可悲,多少是少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康聿容想,让这样一个小女孩,早早地理解这个社会有多黑暗,人心有多险恶薄凉,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康聿容问:“既然不想和李家发生正面冲突,也忍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今天把李采芹推下了台阶?”
“她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她不能侮辱我父母。毕竟,他们也曾像待我这个亲生女儿一样的待过她。”说到这儿,沐晓桐眼里起了恼怒的表情。
“既然事情都闹开了,趋势对你也非常有利,那你为什么最后放过了她们?就算不将李采芹送往司法部门,但是,开除了她的学籍岂不是对你也消除了后顾之忧?”
沐晓桐说:“那不是为我消除了后顾之忧,那只会激怒李采芹,甚至整个李家。那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如果他们只针对我,我无所谓。我怕的是,将你也一并连累其中。”
“我不怕。”
“我怕。”沐晓桐叹了口气:“父母死后,除了张叔张婶儿,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如果可以,我想将这份好继续下去。”
康聿容毫不犹豫的说:“只要你愿意,这份‘好’就会继续下去。”
沐晓桐笑了:“你为什么帮我,信任我?我们又不认识?”
康聿容摇头:“不知道,感觉吧。”接着她又问:“你还不是一样?把你的事对我这个陌生的人和盘托出,你又是为什么?”
沐晓桐学着康聿容刚才的样:“不知道,感觉吧。”
沐晓桐笑了,康聿容也笑了。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多都是聊些康聿容国外的事儿。
快到上课的时间了,两人才从餐馆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