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裳时装公司办公室。
康聿容坐在办公桌后,望着分散坐着的三个人。
她抿了抿唇,说道:“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挺对不住你们的。”
“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章仪之说:“做生意的都是有赔有赚,谁也不可能常驻不败之地。再说了,这次的事不是你经营不善,是意外事故造成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聿容。当初入股的时候咱们就说好了,风险是共担的,你呀就别自责了。”吴秀枝也说。
康聿简没开口,只是给了妹妹一个慰籍的眼神。
大家的体谅,让康聿容这心里更愧疚了:“不管怎么说,这次终究是我的失误造成的,如果我不离开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这次灾难很有可能就会避免。”
章仪之继续劝解:“天灾人祸,岂能是说挡就能挡住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天爷?”
天灾人祸?康聿容兄妹可不这么认为。
“好了好了,咱先不说这些了。”吴秀枝见她越说越歉疚,赶紧打断了,说:“先说说如何偿还客户们的赔偿问题吧?”
康聿容说:“昨晚我和梁愈拉了一个公司的财产清单,估算了一下公司的全部资金。梁愈,你给大家说一下。”
梁愈点了下头,翻开账簿说道:“根据清单,我对公司的汽车、房屋、办公用品,剩余原料,以及城外的厂房,进行了估算,加上公司账上的全部资金,一次性付清所有客户的赔偿,以及还清章老爷、柯先生、康厅长和吴女士的股金之外,所剩不到五万。”
康聿容说:“这剩下的钱,我想给员工们一些遣散费。他们在公司里一心做事,勤勤恳恳,所以最后也不能让他们白跟咱们一场。”
“聿容,你这意思是要把咱们这公司给解散了?”章仪之说:“聿容,这公司不能散啊。咱们现在是遇上了大困难,只要咱们齐心合力公司的困难一定会渡过去的。所以,我不同意撤资,你也不用退还我股金。”他第一个表了态。
吴秀枝跟着说:“聿容,开公司哪有不遇风浪的?别说开公司了,这世上有一帆风顺的事儿吗?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磕磕绊绊风里来浪里去的?有事了咱解决事儿就是了,咱不能遇上一点挫折就害怕退缩啊?”
一直没说话的康聿简,看了看妹妹,说道:“聿容她不是害怕了,也不是要退缩,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咱们应该都很清楚。她现在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误。我们给她一个缓冲期吧?让她自己从自责的牢笼里走出来。等她真正走出来的时候,我相信她自然也就有了全新的想法。到那时,如果你们还相信她,还愿意与她合作,她肯定会双手赞成的。”
“是啊。”康聿容点着头说:“我四哥说的正是我心里的想法,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你们也别再劝我了,因为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则。”
兄妹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章仪之和吴秀枝也不好再强求。两人对望一眼,皆是闷声叹息。
接下来,几个人开始商讨公司里的事宜,快中午的时候才散伙。
康氏兄妹和吴秀枝把章仪之送出公司,看着车子离开。
吴秀枝把头一偏,对兄妹俩说:“聿容,康厅长,那我也就先回去了,有事了再叫人通知我。”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康聿容说。
一辆洋车刚好过来,康聿容招了招手。
吴秀枝坐上车,与二位告了别,就离开了。
吴秀枝没了影儿,康聿简扭了下身,看着自家妹妹,说道:“解散公司退股金这事,也没和柯木蓝商量一下你就替他做了主,这样好吗?”
“好不好的,都得我来做主。他现在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和会客权利都没有,我就是想跟他商量,也无能为力。”
妹妹跟着柯木蓝回家见父母这事儿,康聿简是知道的。
只是妹妹这次回来的匆忙,一回来就扎进公司处理事故,他们兄妹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他自然也就没机会问杭州的事了。
康聿简两手环胸,眉梢一挑,咂了下嘴问:“听你这话音儿,这次杭州之行似乎并不和美?”
康聿容苦笑了一下,坦白说道:“何止是不和美?”她也没隐瞒,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给四哥说了一遍。
听了妹妹的叙述,康聿简的脸色沉了沉。
柯家父母反对的态度如此强烈,老实说,这是他早就料想到的。这不难理解,像柯家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独子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柯木蓝和妹妹去之前他倒是想着把话给他们挑明,只是一看两人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儿,就没忍心给他们泼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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