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都是萧应禛为了不让她耗费心力,一直故意输她。可是今日……纳兰韵看着眼前的棋局……恐怕再过一会就会输了。
她眼中藏起黯然。
她为了能留下萧应禛可是费劲了心思。前几日便称病重,可是萧应禛只下了口谕让慕神医尽心医治。后来她不得不谎报病重,这才让他勉强到瑶月宫中探望。
可是萧应禛不知为何,探望只是探望而已,坐坐就走。今日若不是她拉下脸来,恐怕萧应禛不会答应在此留宿过夜。
“你要输了。”萧应禛修长的手指点上棋盘,目光锐利,“白子步步退后,黑子已占了全局。”
纳兰韵回过神来。她绝美的面上浮起不自然的笑:“禛哥哥真的是……以往你都让着我的。”
萧应禛醒过神来,冷峻的面上浮起不自然。他放下棋子,看了看天色道:“韵儿,你该喝药了吧?”
纳兰韵重新欢喜起来。她柔顺道:“慕神医说了,这几日药可以停一下。”
“哦。”萧应禛看着棋盘,头也不抬道,“慕神医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他的话应该没错。”
她说着含羞看向萧应禛,可是给她的依旧是他坚毅的侧面。那面上,轮廓如刀削斧刻一般没有半点情绪。
纳兰韵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她陡然发现从来都是他在哄着她,何时她要这般小心翼翼去讨好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太皇太后为自己招亲开始?还是从他夺得大位登基为皇帝开始?……还是他宠幸了那名不经传,不过是九品县令之女安如锦开始?
她倾国倾城的面上忽然浮起慌乱。
她忍不住一把抓住萧应禛的手臂。萧应禛回头,突然看见纳兰韵凄惶的面色。他眼中冷色一缓,连忙问:“韵儿,怎么了?”
纳兰韵美眸幽幽看着他,四目相对,她忽然觉得自己竟真的一点都看不懂眼前这最熟悉的男人了。
他眉心为何皱起,他登基为帝之后为什么手上还有时不时练剑骑射留下的伤疤。他不是应该专心致志宠幸后宫,宠爱自己吗?
为什么他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身上?……
“韵儿,你怎么了?”
萧应禛见纳兰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由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他沉声就要唤太医。
纳兰韵却一把抓住他:“不,不用叫太医了。”
萧应禛坐在她身边,问:“韵儿,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纳兰韵定定看着他,忽然问:“禛哥哥,你还是从前那个禛哥哥吗?”
萧应禛一愣。
纳兰韵凄凉道:“禛哥哥,我方才忽然发现你不一样了。你眼里心里想的都是我不明白也不知道的事。在我身边,你会走神,你会视而不见我……”
她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要为之心碎。
萧应禛结结实实愣住。
许久,他才慢慢道:“韵儿,你想多了。我现在是皇帝。皇帝自然想的事多。”
“可是在这里,你是我的禛哥哥,你不是皇帝啊。”纳兰韵泣道,“你这样让我觉得……禛哥哥你的心不在这里。”
萧应禛想要解释却发现陡然无言以对。
他是皇帝。当太皇太后非要把重担压在他的身上时,他已深深觉悟。没有手中的权力,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都是一种奢侈。
可是如今……似乎一切又不一样了。到底是物是人非,还是物非人是?
他看着眼前默默垂泪的纳兰韵,终是道:“是朕不好。韵儿,哭伤身,你别哭了。”
纳兰韵默默哭了一会,收起眼泪。她看向萧应禛,眼中带着不确定:“禛哥哥,如今我们得尝所愿了。你……你就不要再眷顾其他女人了好吗?”
萧应禛微怔。
纳兰韵伏在他的怀中,情深恳切:“我只要你,你也只要我。不要再有其他人。”
萧应禛只觉得怀中的女子柔弱得稍稍用力就会折断。正在沉默的时候,浣纱的声音传来。
“皇上,娘娘,可要安歇了吗?”
萧应禛抬头看去,浣纱和几位宫女鱼贯进入。浣纱看见纳兰韵梨花带雨,顿时打趣笑道。
“哎,娘娘你怎么又哭了?整就是一个水做的美人。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瑶月宫,您可千万不要把皇上给哭走了。”
萧应禛听着这一番话,不知不觉眼神锐利起来。他皱眉盯着八面玲珑的浣纱,第一次觉得似乎有哪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