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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她守着床上的孩子,他很痛苦,可还是努力的笑着安慰母亲,她抹着眼泪,凑了些钱去送给医生,希望他们能够对孩子更加尽心一点。
“医院有规定,我们不能收取的,您拿回去拿回去,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忐忑的回了病房,她还跟病床上的儿子夸。
“妈给他们送红包他们都不要,一定是好医生,肯定能够治好你的。”
她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可后来,她等来了什么?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曾经敬仰感激的医生此刻成了她眼中的罪人,对着面前这个弱小的,没有能力反抗的年轻医生,她眼角余光瞥到走廊上挂着的画像,咬牙弄下来,双手举起画像冲了上去。
“我告诉你!就是你把我儿子治死了!!你个杀人犯!我要让你们通通都去坐监狱!!都给我孩子陪葬!”
“啊——”
眼看着那大大的画像就要砸在女孩身上,尖叫声响起,又不忍心的护士撇过了脸,不敢看下去。
蓝雪下意识的伸出胳膊去挡,紧紧的闭上了眼。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她没有感受到疼痛。
肩膀被温暖的手揽住了,她怔怔的睁开眼,想要看是什么情况,那手却温柔的蒙住了她的眼,耳边是恋人低沉的声音,“别怕,没事了。”
失去了玻璃层面的画像重重落地,卫明言缓缓收回了挡住画像的手臂,白大褂的袖子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护着浑身都在颤抖的蓝雪,左手始终蒙在她的眼上。
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失去儿子的母亲眼中满是刺目的红,她愣愣的后退一步,表情不复刚才狰狞。
卫明言表情平静,像是感受不到右手臂的疼痛一般,一双眼与她对视,“手术之前,赵彦曾经对我说过,希望不做这个手术。”
赵彦,正是那个死去的年轻人。
“他的病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可能根治,这一点我们已经在入院时跟您说的清清楚楚,前期治疗本身就很痛苦,他才十六岁,承受这些已经很难受了,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即将伴随着一生的疼痛。”
“假设手术成功,为了延长他的生命,必须每天都用着昂贵的药物维持,手术有一半的几率可能会成为偏瘫,你们跟他说会照顾他一辈子,可却从没想过他愿不愿意这样。”
“医生不是神,我们也有救不了的人,也有治不好的病。”
“我没记错的话,去做手术之前,他跟你说了什么吧。”
女人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神情平静,像是看穿了他的年轻医生,耳边,仿佛响起了儿子虚弱的声音。
“妈妈,我要是醒不过来了,你别太伤心,至少我不用再疼了。”
“好好照顾自己,替我谢谢医生。”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没了,那么乖巧,那么懂事的彦彦,他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过。
自从发现这个病,他们全家就竭尽全力的治病,倾家荡产,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她接受不了。
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曾经感激无比的医生身上。
可,医生又做错了什么……
蓝雪被卫明言捂着眼,她想挣脱,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恋人却坚定地没有移开手。
几乎是靠在男人怀中,她听到了前面猛然传出一声悲沧的大哭。
“彦彦啊!!妈的彦彦!!!”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女人跪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卫明言默不作声的,带着蓝雪直接去了旁边的护士站。
“卫医生!”
看着右手臂染红的男人坐下,几个护士都震惊了。
蓝雪被放开了遮住的眼,也看到了那刺目的鲜红。
看着明显是为了护住她才受到的伤口,她眼眶红起了一圈,“明言……”
“麻烦帮我配个破伤风皮试,嘶……”
俊美的医生对着一旁护士说完,龇牙咧嘴的用剪刀把袖子剪开,“阿雪,帮我挑一下玻璃。”
他有点委屈的将头撇在一边,不去看自己的伤口,小声道,“一会皮试你帮我打吧。”
蓝雪红着眼,小心的用镊子挑着玻璃,挑着挑着,眼前被泪水模糊,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都是我的错……”
如果刚才不是卫明言,这些伤口,就是出现在她的身上了。
卫明言又撇回了头,目光认真的看向恋人的眼,“不是你的错,保护女朋友,是男朋友应该做的,这是责任。”
蓝雪怔怔的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恋人,心里又暖又甜,更多的还是心疼。
还不等恋人再说些什么,年轻医生的一张俊脸随即又疼的皱成一团,“嘶……真疼,阿雪,我觉得,虽然这是责任,但我需要一个奖励来安慰。”
看着脸都皱成一团了还断断续续要奖励的男人,蓝雪又是哭又是笑,用手背擦了泪水,哽咽着声音问,“要一起看书吗?”
“不是。”卫明言摇了摇头,将左边脸颊递向了女孩,“疼的话,要亲一下才能好。”
“当然如果你亲了我,又能一起看书就更好了。”
蓝雪被卫明言这副一本正经索吻的样子逗笑了,她眼里还有泪水,微微倾身,在医生白净的脸颊上,印下了一吻。
“谢谢你,明言。”
她想,她以后,真的不用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