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成了个比丘尼的模样,先是逮着袁昊成一顿审问,见他面色耿耿,且对施南屏很是冷淡,又审问施南屏的贴身丫环。
那丫环哭哭啼啼将施南屏与卫初阳的过结讲了,施夫人只能唉声叹气。又劝施南屏好生笼络住了袁昊成,省得袁昊成跟她夫妻离心,反向着卫初阳这个外人。
施南屏昨晚受了惊吓,袁昊成又不是温柔解语之人,并不曾悉心劝慰,反过来埋怨她不该剪了卫初阳的嫁衣,令他失信于人。夫妻关系本来就算不得紧密,因此更添嫌隙。
“我好不好他都向着姓卫的贱人,我何苦去费那心思……”施南屏抹一把泪,再想想章回之的手段,还是觉得肝颤,又抱着施夫人大哭:“娘啊,我怎的这般命苦?!”
施夫人也觉女儿命苦,被个山匪给惦记上,最后娶回来也不见消停。纵那是卫初阳母亲遗物,可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施南屏可是袁昊成的枕边人。
不过也不敢再给女儿添堵,只劝她:“好歹你是女婿枕边人,他还能远着你近着姓卫的?”心中却想着,该怎生离间了袁昊成与卫初阳才好。
施夫人半生后宅经验,来往的妇人都有一肚子与其他女子斗争的经验,但那都局限于后宅的四方天空,碰上卫初阳却是抓瞎了。
只因卫初阳的生活从来只在后宅之外的宏大世界,与男子并肩齐驱,施夫人鞭长莫及。
十日之后,衡阳城破,富学林率残部北逃,来弘图入主衡阳城。
施阳明听到这消息,立刻起了一嘴的燎泡,“富学林真是个饭桶!好好的衡阳城就这么拱手让给了逆贼!”
施同和前去向宁湛讨了些下火的药草回来煮给施阳明喝。施夫人极为劝解施阳明:“好在咱们一家人都平安,若不是上了盘龙寨,恐怕家里人都保不住……”
玉阳府的官员及其眷属就是最好的例子。
施南屏的丫环也背着袁昊成劝她:“小姐还是给姑爷个好脸吧。如果当初小姐没被劫上山上,这会儿可就……”要落到来弘图手里了。
“有什么区别吗?!”施南屏冷笑:“不过是山匪跟逆贼,反正都是被强迫嫁人,嫁哪个不是嫁?!”
丫环心道:听说来弘图的后宅非常乱,他自己玩腻的女人,便随手赏了给手下护法下属,这跟袁昊成明媒正娶是大大的不同。
但也知道施南屏是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的,唯有默默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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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弘图打下了衡阳府,没几日便派了人来请盘龙寨的人前去衡阳府共享胜利果实。其实心里却是惦记着盘龙寨的奇女子。
前来请人的信使带着五千人马,就驻扎在山下,独信使一人上山。
兵临城下,分明便是先礼后兵,打着招降的念头。
盘龙寨几位当家在聚义厅紧急商量此事,袁昊成祖辈守在盘龙寨,自然是不肯屈服的:“咱们就守好了寨子,看谁能攻上来?!”
盘龙寨地处天险,寻常人想攻上山来,难度颇大。
但显然卫初阳还有别的打算:“咱们与来弘图僵峙也不是事儿,我想前往来弘图军中,见机行事。”虽然来弘图此人做着谋逆的事儿,但卫初阳却巴不得他闹的更大些,就算是不能夺下武氏江山,也要搅个天翻地覆,让坐在宝座上的那位闹心不已。
旁听的章回之立刻接话:“我陪小师妹同去,顺便也见见这位来天王。”招来卫初阳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分明在说:你休想!
章回之这些日子有机会就撩拨她,将她气的狠了就撒腿跑,反正总不与她有正面敌对的机会,就连师兄妹捉对厮杀这项消气解恼的活动都取消了。
卫初阳最近恨他恨的牙痒痒,焉能要他陪同?!
萧衍也猜到了卫初阳的打算。他与卫初阳的遭遇类似,对武氏皇族也没什么好感,巴不得来弘图将事儿闹的大些,立刻响应卫初阳:“二当家一个人下山,势单力孤,不如我带人同她一起前往?大当家守好家,万一有何变故,我们也还有个容身之所。”
袁昊成迟疑:“你们这是……打算一去就不回来了?”他也品出味儿来了,感情二当家与四当家是准备投靠来弘图?
“不是我们一去不回,是我们先去探探路,若是时机正好,大当家便可与我们兵合一处。正是大好的机会,做出一番事业来,不比一辈子在盘龙寨虚度此生的强?!”卫初阳心道:武氏江山未来姓谁,犹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