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自圆。”
我沉思起来。
“只是,光做到在黑白两道的江湖义气,还不足以被民间称之为侠客,也不足以得到广泛的民间道德认同。有些带有江湖义气的官员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用自己所谓兄弟帮办得来的钱财,拿出其中一部分做了善事,接济了一些经济困难的穷困民众,这或可看作其相较于其他仅贪腐却又不舍散财官员的道德之处,而这又与民间自古侠义传说中的劫富济贫谙合。于是,侠客、仗义、疏财的帽子纷纷扣在了这样的人头上。”
“官场中,这样的人为数不少吧?”我说。
秋桐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为官之道在当下还是相当有市场的。正因为有了江湖中人的肯定,有了民间的褒扬,这样的官场人物开始层出不穷,也很容易在普遍的人情土壤中如鱼得水。曾因卖官而震惊全国的某省某市委书记,就是这样一个颇具江湖气息的人,他粗暴的脾气、不拘小节的性格、讲究义气的作风,成为了他为官的个人魄力,他曾在抗洪、救火时冲锋在前,这又增添了民间对其的道德肯定。
“很显然,这些为官之士有意无意表现出的豪爽义气之举,是很能让人忽略他背后的贪腐行为的,甚至他自己都不自觉地认为其所得是朋友情谊的正当所得,而其偶有为之的慈善之举,则更让其幻化成道德的化身。”
“我觉得,官场里的江湖义气,似乎也有积极的一面。”我说。
“是的,不错,是有积极的一面,可问题却在于,如果一个人利用手中权力为自己攫取不正当收益,不管他表面裹挟了多少侠义、道德的外衣,其必然戕害其他民众的应得权利,通过剥夺一些人的权利来满足另一些人的利益诉求,而民众在其中受到利益损害的怨气,也可以在其后的所谓慈善、义勇行为中得以消弭,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义气。
“在这样的官场江湖内,没有国家,没有人民,没有法律,只有团伙,在团伙利益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对外均同仇敌忾,更不可能将绝大多数民众纳入其中,而不管利益的剥夺将戕害到多少民众,其后的慈善之举,却又会让民众损而不自知……说到底,它的负面作用是占了主流。”
我点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古语中,相忘于江湖是一种淡泊的人生境界。而在现实的官场,要让权力者放弃江湖的物欲显然很难做到,江湖是很难忘的,不仅难忘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乐此不疲地携着这样的江湖规则在官场行走。”
“是的,但是,不管多少人这样去做,我希望,这里面没有你!”秋桐明亮的目光看着我。
转头看了一眼秋桐期待而诚恳的目光,我不由点了点头:“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我知道,虽然你现在走在白道上,但李顺那边的黑道一刻都没有放过你……”秋桐郁郁地说着,无奈无力地叹了口气,情绪显得很低落。
我没有说话,心里感到十分沉重和压抑。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一接,是老黎打来的。
“小子,大过年的,开车拉着美女上司在大街上流窜什么呢?”老黎诙谐的声音。
“呵呵……刚忙完工作啊……我们今天不放假的。”我说。
“哦……辛苦了,伙计!”
“你怎么看到我的?”我说。
“刚才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坐在车里随意往外一看,嘿——正好就看到你了。”
“哦,呵呵……”
“傻笑什么?老子从迪拜回来了,你也不给我接风洗尘,你这朋友怎么做的?去年回来的,这都今年了,你还没动静,你什么意思啊你?”老黎责备我。
“啊哈……好好,我给你接风,给你洗尘……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就有空!”
“那……要不,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请客。”
“哎——这就对了,磨叽这半天,就等你这句话呢!”老黎呵呵笑着:“既然你和小秋在一起,那大家就一起吃饭吧。”
我将电话拿开一些,扭头看着秋桐,小声说:“老黎让我请他吃饭呢……他刚才在这里看到我们了,邀请你也参加。”
秋桐笑了笑:“可以啊!”
我于是答应了老黎,约好了吃饭地点,然后问他:“你自己一个人?谁给你开车的?”
“我儿子开车的……车上还要我闺女……一起吃饭,没事吧?”老黎说。
“哦,好吧。”我的口气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放下电话,秋桐问我:“你刚才说要给老黎接风洗尘,他去哪里了?”
“迪拜!”我说。
“迪拜?”秋桐一怔:“夏季和海珠不是刚从迪拜回来吗,他……他怎么也去迪拜了?”
秋桐一直不知道老黎和夏雨夏季的关系,自然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