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那位高个的姑娘又来了。
“客人请问要当什么?”
这次阿秀也在。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帕子,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放着一对耳环和一个金镶玉的坠子:“我要当这些。”
阿秀在一旁估价,我好奇地问她:“昨日兑的钱不够吗?”
她冲我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从小地方来的,不知道这里大夫的出诊费这么贵,再加上药钱……昨日的十五两银子,如今只剩下三两多了。”
“什么?你请的哪家的大夫?”我吃了一惊,这镇上顶好顶好的大夫出诊,也不过一两,怎得会要得这么多钱?
那姑娘道:“就是你昨日给我画的那家,一位年轻的大夫……”
“怎会是年轻的大夫?应该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大夫才对,你说得那个,大概是他的徒弟。”我瞬间悟了,想来是老大夫有事,把铺子留给了徒弟,而徒弟看这姑娘是个外地人,模样又单纯好骗,便故意提高了出诊费,想必药钱也是。
“我看你气色不错,不像是生了什么病。”阿秀给了契约让她签字画押。
姑娘说:“我身子没什么,是我的……我的夫君,不知道他是得了风寒还是怎么的,这几日一直高烧不断,昨日喝了药,才稍微好些。可药钱太贵,我昨日只拿了当天的一剂,今日若要再拿,银子便不够了。”
我皱眉:“什么药这么贵?”
“我带了药方。”那姑娘说着便掏出药方来。
我接过,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毕竟我小时候虽在学堂偷学了几个月的字,于药理却是一窍不通的,倒是我身边的阿秀笑道:“那大夫果然坑人,这些药材都是顶名贵的,有些便宜的药材完全有相同的药效。”
“小哥懂药吗?可否告知一二?”她看起来很是激动。
阿秀拿着药方沉吟半晌,道:“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若你夫君当真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我也是说不清的。”
“这可如何是好?接下来还要赶路,光是药钱就已经花光所有盘缠,这以后吃饭住店可这么办?”她说着竟然落下泪来,让人看了好不怜惜。
我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换一家药铺,我同你一起去,大夫晓得我是本地人,应该就不会骗你的钱了。”
那姑娘喜极又泣,跪倒在地:“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之桃感激不尽,今生怕是无以回报,来生……若有来生……”
我立刻出了柜台将她扶起,然后巴巴地望着阿秀,求她同意。
阿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吧去吧……左右只是个人类。”
最后这句话他说的声音小,这位叫之桃的姑娘并没有听见。
我和她一同出了当铺,并肩走着,这姑娘一路无话,我觉得有些尴尬,便到处找话:“姑娘你说自己是外地人,不知是何处的人?”
之桃说了一个地名,我从未听过,于是又问:“你方才说要赶路,不知你和你夫君要去往何处?”
她默了半晌,竟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罢。”
她似是不想多说,我也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