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棠樾,地处邶邢国版图的最北边,进入秋季之后,天气变冷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前天,还是艳阳高照,暖和得如同阳春三月,萧忆月还让两个侍女,搬了贵妃榻到院子里午睡。结果吧,当天傍晚天气就骤然变冷了,天空中布满了暗色的云层,晚上就开始刮起了凛冽的北风。
寒风这么一刮,呼呼地就刮了一宿。
不知为何,那一晚,萧忆月搂着皇甫明康,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皇甫元烜也不知因何事耽搁了,晚饭也没回来吃。
等萧忆月架不住困意,终于睡着了时,某个夜归的将军,才匆匆地洗漱了一番,进到她的寝房,拥着她缩成一团的身体慢慢入眠。
萧忆月只觉得,后半夜终于变得暖和了些,连带着人也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床上照旧只有她和皇甫明康母子俩。
这大风接连狂暴地刮了两天,具体什么时候停的,萧忆月不知道,她只知道,早上一醒来,风终于停了,透窗而过的光芒特别明亮。那两个侍女侯在门外小声地说着闲话,说是今年的这场雪来得真早,还这么突然,揣测着草原上肯定会冻死不少牛羊。
萧忆月一听说下雪了,顿时觉得更冷了,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也不想起来了。
而皇甫明康则恰恰相反,萧忆月一动,他也跟着醒了,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拉着萧忆月的手,高兴地说:“娘啊,下雪啦,我要去看雪。娘,你不要睡了嘛,陪我去看雪啦!”
拗不过儿子的心意,萧忆月只好爬了起来,轻笑着说:“好好好,娘起床啦,陪康儿看雪去!”
门外的侍女听到屋内的响声,连忙都进来了。有了她们的帮忙,萧忆月母子很快收拾好了,穿上了厚厚的冬装,披上了柔软暖和的毛披风。
与两个侍女相比,萧忆月母子就像是两个毛绒绒的粽子似的,跟平时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大的清纯端庄,小的机灵软萌,偏偏圆滚滚的模样,看着可爱极了。
看着两个雪白的圆球球,对着漫天大雪哇哇哇地叫个不停,两个侍女觉得,就像是两个人形大雪球融入了雪地中似的。
此言一出,不知触动了萧忆月的哪根神经,她连忙让两个侍女找来扫帚、胡罗卜以及她和皇甫明康的衣裳等物,又让侍卫一起过来帮忙,在院子里堆积了雪人,雪人的模样还是照着她们母子俩做的。
两个雪人,有了侍卫还有侍女们的帮忙,很快做好了。
因为运动了一番,萧忆月母子没有觉得特别冷,那帮侍卫们有内力护体,更不会觉得冷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通通的,除了是运动后的效果,还因为他们一起堆的雪人看着太可爱了,而他们则是太高兴了。
皇甫明康还亲自给,代表他和萧忆月的雪人身上,插上了胡萝卜做的鼻子。他欢乐地拍着手,绕着两个挨在一起的雪人,跑圈圈,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叫着笑着。
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那冰得红通通的鼻头,就像那雪人脸上的胡萝卜似的。
萧忆月看着皇甫明康欢乐的模样,也十分高兴,她一扫多日来的阴霾,左手叉着腰,右手抚着腹部,嘴里连声提醒着皇甫明康道:“康儿,慢点跑,下雪了地滑,小心不要摔跤了!”
其实,侍卫们早已围成了一圈,就算皇甫明康出现意外情况,他们也会及时扶住他的,萧忆月的这点儿担心,有些多余。不过,她会担心,也是她作为母亲的本能。
皇甫元烜今日起床看到下雪了,想起棠樾仍然有许多穷苦百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定然会让他们的日子更难过,只怕还会冻死不少人呢,他与韩雨枫一起出的门,分头带着士兵救济那些穷苦百姓去了。
等他再处理完各种因为大雪而来的突发事件,回到将军府时,已然接近深夜了。
借着雪色,皇甫元烜一眼就见到了,院子里新堆积起来的那两团雪球,它们的身上,还穿着萧忆月和皇甫明康的衣裳,走近一看,还能依稀看出,它们的眉目间,与那对母子的模样有些神似。
原来,这用雪做成的人偶,是萧忆月和皇甫明康啊,只是,既然堆积了雪人,做了她们母子二人,为何却没有他呢?
皇甫元烜看着这憨态可掬的人偶,脸上刚舒展开来的笑容,渐渐变淡了,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憋闷之情。
萧忆月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不做一个“他”,她还在生他的气,因为那天康儿毒素发作的事情。
皇甫元烜照例先去洗漱了一番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萧忆月的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比前晚多添了两个火盆,墙角的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床上的被子,看着也比前晚多了两层,被子里有着挨在一起的突起两团。虽然她们都蒙头而睡,皇甫元烜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儿子皇甫明康依然睡在了床里侧。
“呵呵,女人,你今晚知道怕冷了,也不踢被子了?今夜,我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天天晚上替你拢被,也没看你给我个好脸色,就连堆的雪人偶,也没有我。萧忆月,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皇甫元烜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低沉的嗓音,虽然是抱怨,却带着淡淡的宠溺。
很快,他也脱下外衣,除了鞋袜,运起内力,暖和了身体之后才钻进了被子里。只是,他刚搂住那个娇软的身躯,便察觉到萧忆月的不对劲: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是醒的!
萧忆月僵着身体,在被子里圆睁着眼睛,呼吸也因被子稀薄的空气而变得急促。
今晚实在是太冷了,她一直睡不暖和,这才罕见地直到深夜,还睡不着。刚才,听到门声响,她以为是杏子来添炭火,就没在意,没想到,来人竟是皇甫元烜。
他刚才说,他夜夜替她拢被,这么说来,他竟然夜夜与她相拥而眠!
萧忆月的身体绷得紧,这对一个孕妇来说,不是好事,很快,她的小腿开始抽筋了,不由自主地发出痛苦的**声:“呃!”
“月儿,你怎么了?”皇甫元烜一听,连忙掀开被子一看,见萧忆月紧闭着眼睛,仰起脖子,面色看似痛苦极了。
“小腿又抽筋了吧?不要紧张,放松放松,我来帮你!”皇甫元烜迅速坐起,跪坐在床上,轻声安慰着萧忆月,两只大手侧摸索着轻捏她的小腿肚,直到手中的触感变得柔软,不再是紧绷着的了,他才慢慢地将她的两条腿放平。
当萧忆月小腿上的抽筋感觉消失了时,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依然跪坐在床沿,轻捏他小腿的男人。
这个男人,此时的侧面轮廓,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柔和,不复平时板着脸的威严,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让她放松身体,不要紧张,萧忆月的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了一个词:铁汉柔情。
这个铁血的将军,此时展现出来的柔情,是对她萧忆月的。
想到这一点,萧忆月的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鼻翼轻动,抑制出一股酸酸的感觉后,她终是慢慢启口,轻轻喊道:“夫君!”
皇甫元烜手一顿,连忙转头望向床榻间微仰小脸的女人。
这一刻,他分不清心中的喜悦从何而来,似乎期盼了那么那么久,能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他有些高兴得不知所以然,半晌后,才低低地答了一句:“嗯!”
萧忆月听到了这声意味不明的“嗯”后,猛然记起,刚才皇甫元烜还在抱怨,她是个狠心的女人,堆的雪人里没有他,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故意如此的。她不是在跟他冷战嘛,她这么做,很正常啊。她才不是狠心的女人呢。
这些话,萧忆月只能在心里想想,哪里好当着男人的面说出来啊。况且,这个男人确实对她很好,白天虽然人不在府里,可是她的生活,事无巨细,都被他照顾得极好。晚上,他还睡不安心,得照顾她的睡眠,替她拢被、替她按摩腿部抽筋。
难怪,新来的郑妈,总说她真是好命,孕期反应不严重,连常见的腿抽筋都没有过,她哪里是没有过,只是她的腿抽筋都是发生在晚上,而她睡得太沉了,某个将军夜夜替她按摩腿部,她都没有发现。
若不是今晚实在太冷了,她才会这么晚还没睡着,他若是不主动说起这些,她会不会一直都不知道,他默默做的这一切?
这个男人,面对她的冷脸,却什么都不解释,就知道付出,他怎么这么傻呀?
而她更傻!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爱人啊,她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儿,为了一些小事,非要跟他置气,还故意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根本不理他,她怎么就忘了,夫妻之间相处之道,最最忌讳的,就是冷战啊!
爱人的冷语,比那腊月里的寒冰还要伤人心哪,她这个妻子到底是怎么当的?
萧忆月越想越愧疚,不由轻抬目光,看向皇甫元烜,恰好他也再次转头望向她。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就再也无法分开了。
床榻间的女人,微仰着脖颈,凝望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菱唇被她轻咬着,几度张合,没有话语溢出,却是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落。
皇甫元烜一惊,以为萧忆月哪里不舒服,竟然痛得哭了,不由急忙搂起她,焦急唤道:“月儿,你哪里不适,快告诉我!”
男人着急的模样,令萧忆月更觉惭愧了,她连连摇头,泪水却是落得更猛了。
这下,皇甫元烜更着慌了,他扭头望着房门的方向,正欲高声呼喊下人,不料,嘴巴被一只柔软的小脸给捂住了。
“夫君!”萧忆月眨了眨眼睛,待视线清晰之后,这才扯起嘴角,笑着说:“不要叫她们,我没事。”
“月儿,你没有骗我吧,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皇甫元烜戚着眉头,担忧的目光,扫视着萧忆月隆起的腹部,迟疑道:“莫非,是小家伙踢重了?”
萧忆月闻言,十分羞赧,将脸贴在男子宽厚温暖的胸前,轻轻蹭了蹭,低低地说:“不是。”
“月儿…”皇甫元烜还想再问,唇上再次覆上了那只小手,萧忆月睁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说:“夫君,我想,我有些喜欢你了!”
女人的告白,会是什么样子,皇甫元烜从不曾想过,不过,他还是知道,邶邢国的女子,历来都是娇滴滴的,她们许是不会如此认真地对着男子表白吧,因为,表白从来都是男人的事情啊。
他更没想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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