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问题。
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平安虽然小,长得却壮实,苏暖抱了没多久就有些抱不住。
将平安抱进孩子们的寝室,正好其中一位小朋友去医院接受治疗,有个空的床位。
小心翼翼将平安放下后,苏暖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看什么,只觉得平安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然而她再站了一会儿后,就出去了。
结果在拐角的地方碰见了方素素。
刚刚过来的时候,她明明没有在这里。
一瞬间,苏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方素素是特地过来找她的。
“苏姐姐,我越来越不喜欢你了。”方素素忽然开口道。
苏暖停下来,“你有喜欢过我吗?”
方素素看她,那双眼睛比外面的艳阳还有耀眼。
苏暖记得,她的眼里藏着星辰大海,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应该像她这样的性格。
“还真没有喜欢过你。”方素素直言不讳,又接着说:“不过,如果你不在正铭面前出现的话,我可以考虑喜欢你。”
有时候,苏暖觉得方素素说的话很天真,可仔细想又是细思极恐的。
苏暖不动声色地看她,“我没有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也没有强求你喜欢,你爱喜欢谁就去喜欢谁。
还有,上次在火灾现场明明是我救了你,可你出去后,昏迷之前是怎么对众人说的?”
她说没有见过其他人,而苏暖差点就葬身火海。
她不后悔救了方素素,因为在那个紧要关头下,救人全靠本能。
可她并没有想过,方素素居然……连那样的话都敢说出来。
“抱歉……”方素素忽然情绪低落了下来。
苏暖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她总觉得方素素的精神状态有时候……很怪。
她并没有想多作停留,走下阶梯,却是身后的方素素又说道:
“如果你觉得卖惨就可以把正铭从我身边抢走的话,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的,正铭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苏暖承认,永远二字的确有些刺痛。
她也曾想过永远,筑了那么美的一个梦。
却在五年前毁于一旦。
现在听见有人这么说,她不知道是悲哀还是羡慕。
她稍作停顿,然后说:“那就守好你的永远。”
说完这句话后,苏暖就走了,而方素素也没再说话,坐在轮椅上,神情恍惚。
……
当晚,秦正铭已经准备睡下了。
却是管家在门外敲门——
“少爷,方小姐做噩梦了。”
方素素经常做噩梦,尤其是今年以来,次数越发地频繁,医生换了好几个一直都没见效。
秦正铭二话不说地翻身起床,拿了件衬衣套上,开门就往方素素的房间过去。
结果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一个相框默默地流眼泪。
秦正铭的脚步在门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示意房间里正试图安慰她的佣人退出去。
方素素是听见脚步声才回头的。
她素净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一双藏着星辰大海的眸子熠熠生辉,却又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手指轻颤地抚摸着相框上的青年,看上去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容貌清俊,嘴角挂着淡淡的温润的笑意,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背后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而在钢琴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的奖杯和证书。
然而,相片里最突兀的就是那位青年是坐在轮椅上的。
“我刚刚做梦梦见哥哥了,正铭,我好久没梦到哥哥了,我好想他,我好想哥哥。”
说着,方素素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紧紧抱着相框贴在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秦正铭坐在她身边,将她手里的相框抽离,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她:
“方胤不想看到你这样,他希望你活的好好的,就算是生病,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方素素手里的东西一空,整个人好像没了主心骨,想也没想地扑进了秦正铭的怀里,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服,却因为手部肌肉也在慢慢萎缩,所以根本就抓不太紧。
她哭着:“你们当年都不让我看他最后一眼,他最后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秦正铭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桌上相框里的青年,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沉了下来,说:
“他要我好好照顾你,不能委屈了你。”
这是方胤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原话。
方素素听了,眼泪再次决堤,她在秦正铭的怀里身子不断地颤抖,一遍一遍地哭着喊哥哥。
她哭了多久,秦正铭就陪了多久。
直到她睡过去为止。
靳庭风当晚也在秦家过夜,方素素做恶梦醒来的事情他也听见了,所以赶过来,见到秦正铭已经在里面了,他也就没进去。
只是站在门外,叹了声气。
等秦正铭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靳庭风忽然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分明神情凝重,却也笑的出来:“破格允许你抽一支吧。”
秦正铭接了过去,将他手里的打火机拿了过来,点上烟,吸了一口,慢慢地吐着烟圈。
“素素的病,谁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年,就当是哄她,骗她,否则她的情绪会失控的。
你也知道她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既然答应方胤要好好照顾她,就千万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出来。”靳庭风说完后,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秦正铭吸了口烟,低头吐出烟雾,烟雾往上飘,熏着他的眼睛,他半眯着眼,盯着手指间的烟头上忽明忽灭的火星,默了默,沉重地说:
“我知道。”
靳庭风眉头一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素素。”
秦正铭的眸子像是沉浸在黑墨里,连旁边照射过来的灯光都照不进他的眼睛,那样沉,那样黑。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往肺里滚了一圈,才慢慢地吐出来,下颚线条紧绷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好半天,才说:“这是应该的,小时候方胤为了我连双腿都牺牲了,他只是让我照顾他妹妹而已,我这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