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这一杯,就算是我的拜师酒了.”李泽双手捧起一杯酒,很是郑重地对公孙长明道.按道理说,正儿八经地拜一个老师,起码也要准备上四色礼物进行一个简单的仪式以示尊敬,学生起码也是要磕几个头的,不过李泽实在是弯不下自己的膝盖,而公孙长明也知道面前这个自称学生的家伙,绝对不简单,与李泽交流了一个下午,居然发现这个学生对时事的认知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只不过在一些细节方面有待商榷,自然也不会当真以老师自居.
更重要的是,公孙长明发现李泽没有什么敬畏感,不管是对他的老子,还是大唐天子抑或是那些闻达天下的名臣名人,他的语气之中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如果你不细品根本就体察不出来的不屑,也可以说是从容,似乎在谈到这些人的时候,李泽是与他们处在平起平坐的立场之上而不是一个下位者的角度来看待他们.
光是这一点,就让公孙长明心中有些惭愧,他自忖亦是天下名士,狂士,但李泽这份绝不是装出来的从容,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李泽的这种特质,就好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般,他看这些人的态度,总是带着一丝品评的味道,说起朝廷治政的疏漏,居然也是头头是道,这让公孙长明有些惶恐起来,自己收下这个学生,到底要教他一些什么.
嗯,用互相促进,或者更加恰当一些.公孙长明在心里悄悄地给两个人的关系做了一个定位.
有了这个定位,两人的交谈就更加愉快了,李泽酒喝得不多,每每举杯相敬,他都只是浅浅地抿上一口,公孙长明倒是酒到杯干,一壶酒,倒是九成进了他的肚子.待得天色擦黑,李泽起身告辞的时候,他已经熏熏然有了七八分醉意.
“小公子当真不用我在李公面前进言?”扶着门框,看着长身而立的李泽,十四岁的少年,此刻在公孙长明的眼中,却与一个成年人无异.”以你之资质,如果能执掌成德,假以时日,不是没有争一争的机会,你父李安国,虽也老谋深算,但如今却早无进取之心,守成有余罢了,但抱着这样一种态度进入这大争之世,只怕最终想守成而不能守.你那个长兄李澈,虽然英才之名显称于世,但却又锋芒过于外露,沉淀不足,看事论事做事失之于粗暴简单,总想着直捣腹心,一针见血,殊不知这世上之事,有时候却是需要进一步退三步的,退不是惧,有时候是一种做事的策略,如果有朝一日李澈成了这成德节度使,只怕便是成德败亡的开端,身为李氏子孙,你就不为李氏家族考虑一二么?成德辖下领四州二十五县,对于小公子你就没有一点诱惑么?”
李泽爽郎地一笑,”先生失言了.我父李公,如今不到五十,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兄长李澈,二十有五,羽翼早成,成德上下,无不视其为未来之主君,此时我当一只缩头乌龟还好,如果真要强行探出头来,只怕李氏立即便是兄弟阋于墙,到时候你让我父自置于何地呢?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定是要挥泪舍弃我了,哈哈哈.”
说着这话的时候,李泽甚至在心中想着,真要出现了这种情况,自己的那位父亲,会不会为自己挥一把泪,还两说呢.
李泽说得是实情,公孙长明闻言亦是颓然,”小公子思虑清晰,倒是我失之考较了,你的年龄,身份,的确是尴尬了一些.别说是李公很难舍弃大公子,便是成德诸君,只怕也是不会膺服于你的.”
“所以这个议题,我们还是不用谈了.”李泽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失落之感,拱拱手道:”公孙先生此来,想来定是会在成德呆上一段时间,如果有可能,还请公孙先生便辅佐我父吧,以先生之才能,说不定能让成德在这大争之世可以维持更长时间,至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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