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晚上仍然偶尔做噩梦,每次都梦见自己在深不可及的水里无法呼吸,醒过来之后胸口疼痛得厉害。
司彻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她每次做噩梦的时候,总会有人轻轻拥着她,用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安慰。
这声音往往将她从窒息的痛苦中解救出来,再次陷入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她回忆起来,恼羞成怒,司彻却笑着任由她打骂。
直到有一天,她晚上起来喝水,见到司彻正裹着被子半坐在自己门口,迷迷糊糊地睡着。
这么多天来,他就是这样睡在门口,只要清欢呼吸一急促,他就能马上惊醒过来。
清欢默默地流了眼泪。
我还能再相信他一次吗?她问自己。
司彻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床被子。
他有些懊悔,前一天公司事情太多太忙,自己竟然累到完全没觉察到清欢的动静。
他下楼,却看见清欢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是自己最喜欢的培根煎蛋和手打豆浆。
“清欢……”他有些怔然。
清欢淡淡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吃着自己那份早餐。
阳光斜斜地从落地窗洒下来,落在她头发上,她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层辉光里,温馨又美好。
他们当年恋爱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如今终于实现,却来迟了整整四年。
司彻喉头涌动着异样的情愫,这一刻,他突然想流泪。
他走上前去,轻轻拥住了面前的女子。
清欢没有像之前一样挣扎,只是温顺地靠在他怀里。
“司彻,饭菜凉了。”
司彻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放开她,这才发现,清欢眼中也有泪。
那天以后,清欢对他的排斥明显减少很多。
也许终有一天,她能够真正地……原谅自己吧。
原本以为日子能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下去,直到那天监狱里传来消息,余清浅在牢里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清欢愣了很久。
那个从懂事开始,就跟她争来争去,还差点要了她的命的那个妹妹,就这么没了?
司彻倒是平静很多:“她是咎由自取。”
清欢当然知道余清浅是咎由自取,但司彻的态度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冷冷地嘲讽:“她好歹做过你几天的妻子,难道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司彻哭笑不得:“那我该怎么办?为她大哭一场,守孝三年?”
他加重语气:“清欢,你别忘了,她是怎么亲手杀死祖母,和我们的孩子的!”
清欢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却还是不想跟他说话。
司彻叹了口气,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对她,其实从来没有过感情……”
清欢一脸不信。
“起初,她在我印象中只不过是你的妹妹,总是躲在你身后,怯怯地像个小兔子,看起来很单纯也很善良……”
清欢忍不住哼了一声:“单纯善良?”
“当然,那都是她的假象,但那时候我跟她在一起,其实……其实真的只是为了气你……”司彻有些尴尬,但还是说了下去:“那时候我对你误会太深……”
清欢紧抿着嘴不说话。
“真的,我发誓,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司彻恨不得跪下来表明心迹,也暗自懊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从头到尾,我喜欢的只有你!现在罪魁祸首也没了,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清欢低下头,慢慢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司彻,我原谅你,可是我的孩子,他已经没有机会做出任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