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我的命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她问司彻:“为什么凡是跟我有关系的人,最后都得不到善终?”
“清欢,那跟你没关系,”司彻叹气:“你总是这样,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会活得很累。”
他捧起清欢的脸:“我不希望你这样累,所以,有时候,你能自私一点吗?”
清欢惘然看向窗外:“余知远……也快死了。”
尽管只是一个一直对她不怎么好的父亲,但她一想起来,心头还是堵得慌。
这世上能证明她从何处来的人,一个一个都消失了。
“如果你想原谅他的话,就原谅吧,”司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意:“清欢,你连那样对待过你的我都能原谅,何况是你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
“他活不了多久了,清欢,”司彻怜爱地看着她:“不是为他,只是为你心中能好受一点。”
他的妻子清欢,有时候优柔寡断,有时候太过心软,用外人的话来评价,就是“圣母病”,可是他一点也不介意。
她那时候刚刚清醒过来,一脸戾气地说要为祖母和孩子报仇,但他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自己雷厉风行就把事情办了,也是因为,他知道若真让她动了手,以后每每想起来,她又会开始折腾自己。
若她是没有原则的圣母,那自己就是菩萨座下的怒目金刚,所有坏事让他来做,她只需要保存着自己的善良和纯真就够了。
清欢第二个周末,别别扭扭地接了余知远过来。
她还是没有跟余知远说过一句话,却默许了他跟司味一起在花园玩了一下午。
“外公太慢了,都追不上我!”小司味举着纸风车跑得小脸红扑扑,余知远笑着弯下腰喘气。
“外公老啦!”他笑着,浑浊的眼中却闪烁出泪花。
清欢在窗口看着他们,只觉得内心的阴霾似乎都在一点一点散去。
余知远去世之后,清欢带着司味去给他和司契扫墓。
“这里面是谁呀?”小司味好奇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跟爸爸长得很像呢!”
“他叫司契,是你的堂叔叔,也是你爸爸的兄弟。”清欢微笑着跟他解释。
“他为什么躺在里面?”好奇宝宝追问。
清欢沉默了一下:“他是为了救人,才躺在里面的。”
“那他是个英雄吗?”司味说:“老师说,救人的就叫英雄。”
清欢长出了一口气:“你们老师说得对。”
尽管司契曾经做了那么多混蛋事,但他最后的确是以英雄的方式离开的。
“爸爸有兄弟,为什么司味没有兄弟?”小司味又开始发问。
“这个……”清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兄弟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吗?”他用肉嘟嘟的小手摸摸清欢的肚子:“妈妈肚里有小宝宝呢,他会是我的兄弟吗?”
童言无忌,但天真的小孩却不知道,他无心的话恰好触碰到了妈妈心底的伤疤。
清欢神色有些黯然,但还是强自笑了笑:“宝宝,咱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忍不住把白天的对话告诉了司彻。
“你说,司味是不是觉得孤独了?”她问:“要不要再给他领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司彻却沉默了一下,目光奇怪地看向她的肚子:“清欢,你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