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邺默默站了片刻,便取过萧正递过来的孝服换上了。
太子丧事一应所需物事,都是提前备下了的。因此太子的事情一出来,虽然整个东宫都处在一片悲声之中,但所有人都是有条不紊的在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不见一丝慌乱和匆忙。
太子灵柩在偏殿停着,要在偏殿停灵半个月后才会被送往陵寝之中安葬,灵堂也设立在东宫偏殿之中。
秦非邺跪在灵前,此时正是哭灵的时候,东宫上下悲声一片,看起来大家都像是因为太子的离去而无比伤心一样,但实际上,谁心里是真正的伤心,谁又是在装模作样,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非邺含泪默默看向跪在他前头的秦时彦和太子妃,母子两个哭得很伤心,但一看太子妃哀恸的模样,秦非邺心里就发酸,可眸光落在秦时彦身上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秦时彦也哭得很伤心,可不管怎么看,就觉得不是那么的感人。
不过此时秦非邺也无心再管这些了,他很快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他没有像旁人那样失声恸哭,他只是咬紧牙关默默流泪,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心里也只剩下一片空茫茫的悲伤了。
此时夜已深,一片悲伤的东宫里,谁也没有注意到,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悄然而至了。
*
沈叠箩这边的选拔训练已经进入到专业能力的选拔阶段了。
朱绍钧作为专业能力的培训教官也早已进驻城防内营了,为了方便他给学员们上课,他已经在营区内住了好几天了。
这天夜里,朱绍钧正跟沈叠箩坐在一起讨论这几天上课他所遇到的问题,顺便制定后几天的课程时,忽而听见有钟声响起。
沈叠箩奇道:“这么晚了,谁还在敲钟啊?而且还这么大的声音,这不是扰人清梦么?”
幸好她没有睡觉,否则被这钟声从梦中惊醒,她非得有心理阴影不可!
“这不是普通的钟声,”朱绍钧细细聆听了一会儿,才皱眉道,“这是宫中的丧钟。按说只有宫中有重要的人离世了才会敲响的。难道说是太子殿下?”
朱绍钧又听了一会儿:“钟响十八声,只怕真的是太子殿下离世了啊……”
他来城防内营之前就知道了太子病危的消息,太子的情况很不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如果宫中真的有人离世的话,那就只能是太子殿下了。
“太子离世了?”
沈叠箩听见朱绍钧这话,惊讶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秦非邺。秦非邺跟太子兄弟情深,太子离世,对于秦非邺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这个时候,秦非邺应该是非常难过伤心的吧。
师徒二人正在这里猜测的时候,宫里来人报信了。
来报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非邺身边的萧正。
“朱大人,沈姑娘,”萧正给二人行礼后道,“王爷让属下来跟姑娘说一声,太子殿下去世了,这些天王爷要在宫里守灵,且太子殿下的丧事王爷也要跟着处理,因此这些日子就不能来看姑娘了,希望姑娘见谅。”
沈叠箩道:“这些我都明白的,你告诉七王爷,不必担心我的事情。倒是他,这些时日忙着太子殿下的事,但是也要注意休息才好。”
萧正点头应了,就听一旁的朱绍钧问道:“太子殿下是何时去的?”
萧正答道:“就在不久之前,是亥时初刻去的。”
朱绍钧点点头,时辰倒也对得上,他听见宫中丧钟敲响的时候是亥时二刻。
萧正走后,沈叠箩便望着朱绍钧道:“师父,这会儿夜深了,咱们的事情明天再讨论吧。我也困了,我准备睡觉了,师父也回去歇着吧!”
“你困了?”
朱绍钧看沈叠箩这眸光明亮神采奕奕的模样,心里暗道,这哪里像是困了的模样啊!分明精神好得很!
朱绍钧转念一想,很快就猜到了沈叠箩说这话的心思,他微微挑眉道:“为师看你不是困了,你是想去找七王爷吧?”
看朱绍钧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沈叠箩也不好再瞒着朱绍钧了,当下嘿嘿笑了两声,才道:“师父慧眼如炬啊!其实吧,我确实是想去找七王爷的。他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如今太子殿下骤然离世,他心里肯定是很难过很伤心的,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陪陪他,这样的话,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
朱绍钧道:“可现在是宵禁时分了。而且这会儿你根本没法子进宫去,如果你拿着为师的令牌进宫,肯定会惊动人的,今夜宫中肯定是戒严在办丧事的,守宫门的侍卫只怕不会轻易放你进宫的。”
沈叠箩点头:“这个我已猜到了,所以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用师父的令牌啊。”
“你不打算用为师的令牌进宫?那你如何打算如何进宫?”
联想起沈叠箩方才压根没打算明说的态度,朱绍钧问完此话后心中顿时恍悟,“阿箩,难不成你打算悄悄溜进宫中去吗?”
沈叠箩抿唇片刻,才望着朱绍钧点头道:“是啊,我这会儿进不去,但我很想去看看七王爷,所以啊,为今之计,也只能悄悄溜进宫中去了。”
朱绍钧倒也没有说沈叠箩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好的,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私闯宫禁可是大罪,不发现也就罢了,要是发现了,把你当成刺客追捕,那可就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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