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赵成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倒抽一口凉气,他定了定神,装作毫无察觉地笑道:“在看我的车吗?喜欢哪一款?”
郁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指着柜底的旧手机道:“可以拿这个给我看看吗?”
旧手机在灯光下,漆黑的屏幕反射出冷光。
郁楼神情一阵恍惚,他看到这只黑色旧手机的那一刻,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他以前也有过这样一只手机,无论外形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然而他的那只手机,在三年前车祸后就丢失了。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郁楼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就蹲下身来,因为凑得太近,玻璃柜上都氤氲了一团白雾,“我想看看。”
“好。”赵成宴除了去书房找玻璃柜钥匙,也没法拒绝,然而巧合的是,他竟然找不到玻璃柜钥匙了!他把书房的抽屉全都打开来,一个一个地找,然后又出了房间门,去问他母亲知不知道钥匙放在哪儿。
贵妇人一脸莫名,“我哪儿知道,不是你自己锁的么。”
赵成宴:“……”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赵成宴是真不记得了,在这期间,他卖掉了自己的跑车,也对家里的一切都不再关注,每次过年回家,跨进房间的那一刻,都会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他只能抱歉地对郁楼说:“我不记得钥匙放在哪儿了。”
“哦。”郁楼点点头,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当赵成宴准备抱住他的时候,他忽然下意识地将赵成宴猛地推来。
尴尬和冷凝在两人之间蔓延。
赵成宴垂下眼眸,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郁楼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他赶忙解释道:“我可以自己试着慢慢走过去。”
因为先前赵成宴还没进房间时,郁楼就是自己撑着一路的桌椅摆设“走”到玻璃柜前的,说是走,其实更像腾挪。
“还是我抱你吧。”赵成宴再一次试探着去碰触郁楼,郁楼终于没有抗拒。
赵成宴蹲下身抱他上1床,帮他脱了鞋袜,又带起他到浴室洗澡,在y省的那两天里,赵成宴就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总不能让赵成宴一个人单方面地付出吧,至少他可以交付一份信任作为回应。
用同一款手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是么……
晚上赵成宴安置好他之后就去了客房,郁楼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得全是三年前的医院。
车祸后,在他睁开眼睛时,鼻腔里插着一根呼吸管,满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的嘴唇干燥皴裂,身体疲惫不堪,而他许久未见的父母正站在床边,低声争执着什么。
他隐约听见了几个词,辞职、出国、照顾……还有担心……
郁楼心想自己都是成年人了,却让父母担心受怕。
他的母亲发现他醒来,惊喜地抹着眼泪,忙问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别怕,我和你爸爸都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也不住点头,“医生说你可以吃流食,我让以前我们经常吃的那家饭店给你煮了粥。”
郁楼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应付着父母的同时,眼角余光似乎还想在床边发现谁的身影,然而之后许多天的苍白等待让他知道,他被放弃了。
打着石膏的双腿非常沉重,与此相同的,还有他可能再也走不了路的下半生。
那人终究没有那么爱他,郁楼清楚自己不应该怨恨,可是每当夜晚独自一个人躺在医院,他还是会回想起剧痛来临前玫瑰花的芬芳,期待着能够快一些回家,回家打开游戏仓,有一只永远坏笑的蓝蘑菇在守护着他。
赵成宴的房间开了一盏小小的地灯,郁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听见房门嘎吱一声,轻轻地被人推开。
郁楼赶忙闭上眼睛装睡,却感觉赵成宴走动了一会儿,最后来到床前,灼热视线落在他的脸颊上,伴随着一丝光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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