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佣人帮她。
佣人连忙伸手扶着她,慕锦时刚站好,还没有来得及接水,引擎声就从那敞开的窗户传进来。
不过几秒,很快,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收回思绪,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四天的时间,她将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一天之后,宋就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慕锦时在渐渐恢复吃东西,人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她就让别墅里面的人送她回去市区了。
宋就那一天说她自由了,她确实是自由了,他再也不会拦着她了。
只是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大概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什么好高兴的。
她回了公寓里面,住了三个月不到的公寓,如今又要卖出去了。
她给许清歌打了个电话,两个人有将近一周没联系了,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半晌,是慕锦时先开的口:“怎么了?没记我号码?”
“什么时候回来?”
许清歌到底还是懂她的,之前她也曾打过电话给她,不是没人接听就是正在通话中,如今她却亲自打电话过来了。
她和宋就之间,总是要有一个妥协的。
她知道,慕锦时不会妥协的。
那么妥协的人,是宋就。
许清歌一时之间,也是心绪复杂。
宋就这个男人,确实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什么都给了慕锦时,心慈手软给了她,可是心狠手辣也给了她。
听到许清歌的话,她愣了一下,突然之间就笑了:“快了,今年春节想好去哪儿了吗?”
“想去东南亚。”
“好,我也想。”
简单的交流,可想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
她很好,她也很好。
挂了电话,慕锦时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一月的A市冷得很,她裹着围巾,拦了一辆计程车,绕着这个城市的中心走了一圈。
这座城市,生她养她;给过她希望,也给过她希望;她曾经走开了又回来,如今又要走了。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来了。
这里,埋葬了她的爱,也埋葬了她的恨。
眼泪不断地流下来,她擦不完,司机递了一包纸巾,她哑着声音,艰难地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车厢里面很安静,司机没有拆穿她的狼狈。
车子停在了佳一广场,她在里面吃了晚饭之后一步步走回去的。
当年她离开之前的那一个月,曾经许多个夜晚,她也是这样子的。
很多个晚上,她走在这条路上,希望前面会有一辆车出现停下来,然后宋就从里面走出来。
有一天晚上,有人停下来了,可是走出来的人却不是宋就。
二十三岁的慕锦时还是个少女,她对爱情有过憧憬也有过心软,可是如今,她,她二十七岁了,失去过一个孩子,妥协过一段感情,她再也没有年少时的天真和向往了。
她知道,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
她已经拥有很多人都得不到的金钱了,她不应该继续奢望的。
雪落下来的时候,她怔了一下,熟悉的街头,却全都是陌生人。
她看着那一个个伞下的人,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
她一开始只是无声地哭着,哭着哭着,情绪就像是被这场雪划开了口子,她就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有人过来问她怎么样,她却只是哭。
有个小孩经过,问她的妈妈:“妈妈,那个姐姐为什么蹲在那里哭啊?”
男孩的妈妈看了一眼,抿了抿唇:“乐乐乖,姐姐难受。”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帮姐姐?”
小男孩仰起头,脸上是天真和不解。
大人有些无语,半晌,她才勉强说出一句话:“姐姐或许不希望我们去打扰。”
“那这么冷,她在这里蹲着,会不会感冒的?”
“不会的,姐姐难受过就好了。”
听到这话,慕锦时不禁抬起头。
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十分的狼狈。
大人连忙抱着小男孩走了,她那一句“谢谢”,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面。
算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自己管自己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多的晚上,街上连行人都少了,零星的一两个人经过,都是匆匆的步伐,再也没有人管她。
这个世界上,人情冷暖,一场雪一个街头就能知道了。
围巾全都湿了,她将围巾摘了下来,拿了纸巾擦了脸,然后拢着衣服,迎着风雪走向公寓。
她想,再也没有一场雪,比今天晚上的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