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
其实他一直在琢磨,如果想拍戏的话,那简单,角色遍地都是。但这会拍戏不挣钱,郭晓珍想去大城市发展,归根结底是追求更好的生活。
一顿饭,聊的多是往事。
一帮年轻人,在那样一个时期,汇聚到那样一个地方,完成了那样一部作品,记忆难以磨灭。
许非在安庆住了一晚,次日清早,郭晓珍送站。
他把妹子叫到旁边,道:“有困难呢,就来找我。想下海经商,也来找我,别自个瞎干,我起码能给点意见。”
说着,他摸出一个报纸裹的纸包。
“许老师,我不能要,不能要!”
郭晓珍有点被刺痛自尊。
“叫你拿着就拿着,当给叔叔阿姨的。”
许非硬往手里塞,道:“红楼对我来说也是最美好的时候,你们都各奔东西了,有时想起来也孤单……还是那句话,革命情谊,甭见外。”
他的心情没人能理解。
大观园那帮人,是他交的第一批朋友,特干净。后来工作,也认识不少人,但就不那么纯粹了。
看着月台上抹眼泪的郭晓珍,火车缓缓启动,他和侯哥沉默好久。
“哎,明年我张罗一下,大家聚一聚吧。”许非忽道。
“聚什么?”
“86年结束,明年5年了。”
“哦,行啊,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侯哥点头。
“嗯,就怕人来的少。”
许非叹了口气,瞅瞅窗外,一瞬间觉得心态很老。上辈子加这辈子的7年,自己都四十岁了。
………………
烟雨,一向是连着的。
许非站在清名桥上,看着这条旷世伟业的大运河,包裹在烟雨濛濛之中,两侧灰瓦白墙的旧民居,人在小巷深处。
他忽然有点喜欢这天气了。
喜欢的方式也很简单,嗯,在江南买套房。
不知不觉,许老师已经住了十余天,每天约莫一个小时的相处,比月底流量还紧张。生活单调,早七点起床,吃饭,闲逛,看电影,吃饭,回来,等待宠幸。
连旅馆老板都混熟了,说哎呀,你要是本地人,准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非要给他介绍对象。
开玩笑,许老师立场很坚定的好嘛!
“哗哗哗!”
“哗哗哗!”
雨势渐大,许非踱到桥边的小铺子,排出几枚大钱,叫了一碗面,半碗酒,一条上好的鲜鱼。
再出来时,天光陡落,大雨倾盆,似要在黄梅季结束之前,痛痛快快的再下一场。
狼狈的跑回旅店,洗澡换衣,坐在桌前出神。
不在江南不知道,今遭这一住,反倒把他的灵感勾出来。因为眼下的景太好了,缠绵悱恻,儿女情长,有一股旧旧的美。
若再过几年,城市发展,现代味就多了。
刷刷刷,许老师伏案写了一行字:
“《便衣警察》时代+职业剧,《胡同1、2》情景喜剧,《渴望》家庭伦理+时代剧,《雪山飞狐》武侠剧。”
参与了五部戏,老实说,不打算搞了。
明年91,后年92,明年就该准备准备——他可没想在艺术中心待一辈子。
自己当然是做传媒,现在还得加上个服装业。拍电影不挣钱,看情况搞;拍电视剧挣点小钱,继续搞。
那拍什么呢?
许老师又写了几笔,跟着文思泉涌,索性满满一大篇。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