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的单栋独户独享庞大空间,但比起普通小区,又高档了许多。
凌阳很快来到其中一个门户大开的别墅前,这儿最是热闹,各色高低不等的车子停得满满当当,里头也传来鼎沸的人声。门口还站着不少人,个个都在引颈相望。
凌阳提着个布包,慢慢走了过去,请了其中一人:“这是吴奋丹的家吧?”
“是。”对方看了凌阳一眼,因为不认识,所以不好开口,又因凌阳英俊的外貌,清冷舒服的气质,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是哪边的亲戚呀?”
凌阳淡淡地道:“都不是。”然后飘然进了院子。
因为死者是死在外头的,所以不能进屋,灵堂就搭在院子里的东北角。一群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们正坐在一张圆桌上,还有人正在给和尚们倒茶。
显然,这应该是来给死者超渡的。
凌阳看了眼,大怒,问身旁其中一人:“这家主人是谁?”
那人看了凌阳一眼,不明白凌阳为何会这么问,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指了指屋子里的人,“那个,穿黑衬衫的那个就是了,他是死者的老公。”
凌阳正要进入客厅,忽然旁边蹿出一人来,“你,你是凌阳?”
凌阳看了来人,微微蹙眉:“我是,请问你是?”这人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那人赶紧说:“我是谢旭东,先前在张老爷子的病房里见到过你的,我是老爷子的主治医生。”
凌阳想起来了,“你怎么也在这?”
谢旭东叹口气:“死者赵玉灵,就是我们内科的医生。”
凌阳点头:“原来如此。失陪,我去找主人家有些事。”
“哦,哎,好好。那一会儿咱们再聊。”谢旭东再也没了先前在医院里的不以为然,这时候的他,对凌阳全是满满的好奇和探索。
凌阳进入客厅里,屋子里的没一个人起来招呼他,估计大都在猜应该是死者的同事或是死者丈夫的同事之类的,也就没在意,因为今日前来参加葬礼的,大都是各自的同事朋友,不认识也很正常。
凌阳说:“你们谁是主人家?出来一个能拍板作主的。”
凌阳语气有些大,还有股找岔的架式,立马惹来了诸多人的注意。
一家之主吴奋丹抬头,凝惑地望着凌阳:“你是?”
“哎,是凌阳?”一个惊喜的声音响来,坐在吴奋丹旁边的夏禄恒已飞快地起身,飞快地来到凌阳面前,热情地道:“凌阳,这么快就来了?刚才文强还给你打电话呢。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呢?”
凌阳说:“老夏,你也在呀。”
“是,死者是我侄儿媳妇,自然要来的。”夏禄恒与死者的婆婆夏敏是堂兄妹。两家虽然隔得较远,但一直都有来往的。
“那好,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来说说吧,外面那群和尚是怎么回事?”凌阳语气有些不善。
“和,和尚……”夏禄恒看着吴奋丹,又看到凌阳不善的俊脸,忽然间头都大了。
吴奋丹这时候已起了身,打量了凌阳,问夏禄恒:“老夏,这个年轻人是……”
夏禄恒赶紧说:“老吴呀,这位就是玄冥道长,一扬道长的祖师爷。”
“什么?”不止吴奋丹大吃一惊,客厅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纷纷围上凌阳,像看稀奇动物似的打量凌阳。
七嘴八舌地说着“不会吧,居然是道士?”
“哪有这么年轻的道长?”
“还祖师爷呢,有这么年轻的祖师爷吗?”
凌阳不理会一众看稀奇的人,只是盯着吴奋丹,声音冰冷:“我是凌阳,道号玄冥,麻衣门第十代掌教,现任掌门张琛是我的徒孙,道号为一扬。今日受一扬之托,前来贵府替死者超渡。你们既然请了我徒孙,还请那群和尚做什么?不相信我麻衣门的道法不成?”
凌阳说话极不客气,倒是把原本有一肚子怀疑的吴奋丹说得哑口无言,吴奋丹赶紧解释道:“请……小道长恕罪……”
凌阳不客气地打断道他:“道长就是道长,怎还加个小字?你是成心看不起我?”
“道长,玄冥道长。”吴奋丹已经有些动怒了,但看在小舅子的份上,没有直接发作出来,依然客气地解释道,“道长,我是湘西人,我们湘西,向来都要请僧道共同超渡亡魂,这只是我们的习俗而已,倒不是故意瞧不起道长的。”
凌阳冷冷地道:“你既然是老夏的亲戚,老夏应该与你提到过,我麻衣门的规矩。”
“这……”
“吴先生,马上就到时间了,贵府是请道士超渡呢,就立即把那群和尚请走。不然,我走人也成。”
“道长,在我们湘西,我们向来都是僧道都请的。共同超渡,也从未有人说过不适合呀?”吴奋丹有些怒了,语气也生硬起来。
他的夫人夏敏也很是不高兴,“对,我们湘西,向来就是这样的习俗。还请道长入乡随俗。”
年纪大些的,多少还要顾忌些脸面,不好直接对凌阳说出那句“我可是给了钱的,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凌阳冷笑一声:“死者是被杀而死,肚子里还有胎儿,这可是极为凶煞的征兆,你们以为,请一群和尚道士来念念经就可以超渡亡魂,做梦吧。”
“你,你这人怎么这说话呢?”夏敏急了。
“我已经说得够委婉了。”凌阳寸步不相让,“一句话,想要家宅安宁,立即把那群和尚请走。我徒孙既然收了你们的钱,就会替死者超渡亡魂。母体已亡,胎儿还在腹中不得出,必会有极大怨气,若不把灵婴也一并超渡,你们家将来必遭横祸。”
“你,你胡说道,一派胡言,完全就是江湖骗子的把戏。”夏敏气得破口大骂。任谁听到这翻危言耸听,也会大怒的。
夏禄恒赶紧拍了拍妹子说:“凌阳确是有真本事的,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还是听凌阳的吧。”
“大哥,你怎么也信这套呢?亏你还是公安厅的副厅长呢。”夏敏对自己的兄长也有怨言了。
夏禄恒跺脚道:“凌阳能勾通阴阳,看透他人生死,这可不是说假的。你可知道上个月蓉城开往北京的XX号列车吧?大家都说夏天福大命大,躲过了一劫,实际上,夏天是……”
“老夏,”凌阳叫住夏禄恒:“天机不可泄露,你说那么多干嘛?”
“啊,这,这……是是是,天机不可泄露。”夏禄恒呆呆地应了,又说:“可是凌阳,我不这么说,他们哪会信你有真本事呢?”
凌阳冷哼一声,说了句:“你们随我来。”就出了客厅,来到灵堂前。
夏天忽然跳了出来,指着凌阳叫道:“凌阳,你怎么也来了?”
凌阳沉声说:“别出声,一边呆着去。”
“靠,什么嘛……这么拽!”夏天正要说话,被跟上来的夏禄恒推到一边,“去别的地方玩儿,不要耽误我们的正事。”
吴奋丹,夏敏,以及死者赵玉灵的老公吴文强,死者的父母都跟了过来。
院子里的客人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
凌阳却对众人道:“死者亲属可以进灵堂,其余人退后,不得靠前。”
凌阳虽然年轻,但沉着脸,拧着眉,不怒而威的气势就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一些人就自觉退了出去,只留下死者的亲属在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