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黄昏,却也不见许嬷嬷回来。
“难不成,除名的事儿,这么快就办好了?所以她不用再来教我规矩了?”严绯瑶嘀咕道,“不可能啊,夏侯安说,他明日才进宫去求见太后呢!”
严绯瑶坐立不安,派了两拨人,去宫门外候着。
许嬷嬷临走的时候还说,让严家的马车就在宫门外等她,她今日必定回来。
“或者是太皇太后舍不得她,所以留了她在宫中住一宿?”严绯瑶说完,自己就先摇头,“也不应该啊,真那么舍不得,当初干嘛派她来?宫里的嬷嬷不是多了去了?”
严绯瑶在家里着急上火,却不知道许嬷嬷此时,正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跪着。
在她面前安坐的是脸面清冷的楚王爷。
“不必再去教她规矩了,她懂不懂规矩,会不会犯错……随她去。”楚王爷声音淡漠的听不出情绪。
许嬷嬷却一再叩首,“王爷怜悯,老奴一开始是奉命而去,教这么一个山里来的粗鄙丫头,老奴心里还挺……挺不屑的。可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老奴是真心喜欢这位小姐。她比京都那些个仪态端庄的小姐多了真性情,且她心底善良,对老奴敬若师长……”
“哼……”上座的男人,冷哼一声。
许嬷嬷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连手心里都黏腻起来。
但过了片刻,她竟然又壮着胆子开口,“不管她是否能进宫,也不管她日后用不用得上这些宫规,老奴都想把自己懂的,这些年在宫里学到的东西,倾囊相授。不为别的,就为她曾说过,我是她的师父。”
许嬷嬷原本趴伏在地,这会儿说着话,却是跪直了身子。
萧煜宗缓缓转过脸来,清冷的目光迟疑的落在老嬷嬷脸上,“这么多年了,嬷嬷你是第一次敢违抗我的命令,第一次在我说不行的时候,一再相求。”
“老奴斗胆了……”许嬷嬷叩首,却没有妥协的意思。
萧煜宗狐疑的皱起眉头,“本王只是好奇,她究竟有什么魅力?竟叫几十年都没有在宫里出过错的你,为她破例?”
这似乎也是他一直在心底,反复问自己的问题,她究竟有什么魅力啊?
比她漂亮、比她妩媚、比她温柔的女子,他见的多了!从没有一个,会像她这样,惹得他意乱的……就因为她能影响他身上的毒吗?
“老奴……老奴是被她的真情打动,老奴喜欢这个女孩子。”许嬷嬷说话间,一向严厉刻板的嘴角,居然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连萧煜宗都被这抹笑给惊得恍惚了。
……
最后许嬷嬷还是出了宫,坐上了严家的马车。
严绯瑶竟然就等在大门口。
马车还没停下,严家的这位小姐就急忙上前,关切询问,“嬷嬷还好吧?没有被人为难吧?宫里一切可还顺利?”
她语气里的紧张关怀,不似作伪。
许嬷嬷不由闭目轻笑,她日日对她严苛,甚至经常罚她,有时候怒极了,连饭都不许她吃。
这小姑娘却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不气不恼,好似永远明白对她严厉,是为她好,永远懂得领情。
“嬷嬷小心,慢点儿。”马车在二门外停下,严绯瑶亲自搀扶许嬷嬷下车,神情恭敬又不乏晚辈的亲昵。
常年呆在深宫里,没有亲人,也感受不到亲情温暖的许嬷嬷,一时间心头温热,眼眶都不由湿润。
“今日可有惫懒?可曾自己练习?”
大概是习惯了,许嬷嬷说出口的话,还是严厉又刻板。
严绯瑶笑嘻嘻的,“是有些懒了,还是得嬷嬷督促着我,不过也站了一个时辰,顶碗走了半个时辰,又练蹲姿小半个时辰呢!”
“知道自己尚需勤加练习就好。”许嬷嬷心里点头,面上却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