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心瑶的这一刻,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她知道西门靳羽这一回是难逃午门斩首之刑。
“你放心,赫连婶婶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这次来……并不是求你放过羽儿。”
南宫云歌还真是有点懵了,她原以为赫连心瑶的出现,一定是想替赫连靳羽求请,因为之前她曾经请求过南宫云歌,如果可以的话,请她留赫连靳羽一条生路。
“我只是想……在他行刑之前,再见上一面。”赫连心瑶云淡风轻的微笑,看得南宫云歌心尖一颤,莫名的伤感由心而生,不论怎么说,赫连皇后也称得上是一知己,当年在宫里,有她相伴习琴的那段日子,南宫云歌这一生也不会忘记。
如今,赫连心瑶对她提出的这个请求,她又怎能拒绝呢?
“赫连婶婶,我答应你就是了,只是……你这副面孔入宫……”南宫云歌还是不能理解赫连心瑶此举的用意。
“我戴着那副面具,也苟且偷生了几年,每次和羽儿相见,也依然戴着那副人皮面具,恐怕羽儿都已经快忘了我原本的模样,如今要见他最后一面,脱了那张面皮,是希望吾儿不要忘了他娘亲的样子。”赫连心瑶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只是眼底漾起的晶莹,却不由的令在场在所有人落泪。
“赫连婶婶,我……”南宫云歌的眼睛也湿润了,她知道赫连心瑶一直是个淡然一切的女人,如今要失去唯一的儿子,想必心里也是痛极了吧?却还要忍着这份痛,微笑的面对每一个关心她的人,让大家觉得她依然很好,很坚强……
“云歌,不要再说了,赫连婶婶明白你的心意,要怪只怪羽儿太固执,野心大,心狠手辣,如今他也是去他该去的地方。”赫连心瑶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像空中飘浮的羽毛一般,随风微漾,却挠动着每个人的心。
“那……赫连婶婶,今日你就随云歌一同回宫罢,我来安排你和大皇子见面。”南宫云歌一脸正色的点点头,这个小小的愿望,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满足赫连皇后的。
赫连心瑶会意的点点头,轻柔道:“让你为难了,云歌,我……只说几句话就成了,很快就离开。”
“赫连婶婶,你我二人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客气话么?大皇子的事情,云歌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南宫云歌面露愧疚之色,她能够理解一位即将失去儿子的母亲,心中的那份痛楚与悲凉,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最伤痛的事情,恐怕便于此吧!
赫连心瑶没有再出声,只是浅浅一笑,一旁的赫连思霁安抚的揽上她削弱的香肩。
傍晚时分,大片大片的红霞挂在西边,衬托着火红的夕阳,犹是美丽。
南宫云歌好不容易劝说宝贝儿子小墨跟着一同回宫,条件便是带上小念歌一起,不过这倒也好,采青谢天谢地,说自个儿可以清静两日了,而南宫云歌倒也乐得其所,宫中多两个孩子,倒也多了几分生气。
同行的还有赫连思霁和赫连心瑶,马车离皇宫愈来愈近,赫连心瑶轻撩起车窗的帘布,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心中感概万千,曾经将她的青春禁锢于此的皇城,如今巍峨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赫连皇后。
“姑母——”赫连思霁望着婶婶脸上的神情,心底同样如打翻了五味瓶,只是她心中的秘密恐怕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望着这壮丽巍峨的皇宫,想着曾经在此发生的点点滴滴,爱的种子恐怕在那时就已滋生,只是,她不敢再朝前踏出一步。
“花儿,你别看皇宫巍峨气派,只有住进去的人,才明白其中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云歌一样幸运,得到皇上独宠的专爱,这后宫之中,多少嫔妃才人直到死也不曾见过皇上一面。”赫连心瑶早已看透了宫中冷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冒险出宫。
赫连思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是这二人之间的对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赫连心瑶哪里知道这小妮子如今也正陷入爱的泥沼,对方同样是这皇城中人。
一旁的南宫云歌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意味深长的道:“赫连婶婶,有句话云歌不知当说不当说……”
“云歌,有话就说吧,你我之间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吗?”赫连心瑶淡笑道。
“呃……其实,据云歌所知,先皇心里……一直都是爱着您的,如果当初,你肯低头为自己澄清一句,事情绝然是不同的结果。所以,刚才您对花儿所说的话,云歌并不赞同,爱是需要双方共同经营的,如果想靠一个人去维护,他会很辛苦,有时候,哪怕只是轻言细语的一句问候,也可能会带给他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