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予漓动容:“有时候觉得人多好些,有时候却觉得,人越多,心里越孤单。”
瑛嫔微笑:“殿下所说,正是这个理儿。时候不早,我先告辞了。”
牡丹雍容的花盘慵慵欲坠,每一朵的花瓣都重重叠叠如若绢绡轻盈,花香浮漾,染上了春衫裙裾予漓看瑛嫔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原来人多陪着还是孤单,只有知心人陪着,才是真正快活了。”
胧月疑惑地看着予漓,牵着他的手问:“大皇兄,你嘟囔什么呢?”
予漓道:“没有什么。不过,胧月,你说是不是?”
胧月一脸茫然,旋即笑:“大皇兄比我懂得多,说的总是对的!”
德妃出声招呼,“胧月,快过来,你不是找你敏母妃要去看和睦妹妹么?”
蕴蓉这才出声笑,“德妃,淑妃。”
予漓发觉人多,面上不觉一红,有些紧张,“诸位母妃雅兴,都在这里。”
蕴蓉爽朗笑道:“你母后宫里那些女孩子,一个个妖妖调调的,本宫实在不爱看,就出来了。不想德妃和淑妃竟与本宫是一个意思。好了,殿下你既然也出来了,就和胧月好好玩玩吧,胧月要看和睦,什么时候都行。”
胧月见德妃点头同意,一蹦一跳地跟着予漓走了。
我见孩子们走远,方向蕴蓉道:“你不爱听皇后的话也罢了,这样说走就走,也太不给她脸面。”
“脸面是要自己给自己的,我要给她,她也受不起。”蕴蓉冷笑一声,“总不成让我坐在那里,眼看着皇后倚仗着皇长子做了太子,她便坐定皇太后之位。与其来日眼睁睁看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便不能让她得偿所愿。”
我沉默片刻,“予漓未必会娶朱茜葳。”
“娶谁都一样,他总是皇后的倚仗。”她恨恨轻哼,“算皇后厉害,抢了别人的儿子做自己的儿子,才那么肆无忌惮,我总不能让她遂了心愿!”
她说罢,携了宫人离开。德妃向我笑吟吟摇头道:“庄敏的脾气还是那么,你劝她也不会听。话说回来,瑛嫔与皇长子年纪相仿,倒是很会宽慰人,彼此倒谈得来。”
我忙看了看周围,笑道:“姐姐自己说说便罢了,给外人听去可要多心。虽然年龄相仿,但瑛嫔可算是皇长子的母辈,这身份可错不得。别说咱们,瑛嫔与皇长子虽然年轻,怕也很清楚。”
德妃笑道:“瑛嫔到底出身清河王府,是隐妃亲自挑的人,果然你更上心。话说回来,瑃嫔到底跟皇后更亲近,也难怪,岐山王府也是跟皇后来往的多。”
这几日细雨霏霏,空气里弥漫着带着花香青草气味的潮湿气息,大捧大捧的桃花沾雨欲湿,渐渐盛放到极致,透出欲仙欲死的缱绻奇香。我去仪元殿为玄凌送了枸杞桃花羹回来,豁然闻得这样铺天匝地的湿润香气,不觉闭目沉醉,却听得轻轻一声唤,“淑母妃。”
我睁眸一望,上林苑沉香亭侧,正是举伞独立雨中的予漓。
我温婉笑道:“殿下雨中赏景,颇有雅兴。”
他颇为踌躇,似有话要说。片刻,只道:“母妃去看过父皇了么?不知父皇今日心情可好?”
“雨天人易烦闷,何况案头堆积如山。”
他陪笑,似有些担忧,“有母妃帮忙看阅奏章,妙语连珠,想必父皇不会烦闷。”
我见他欲语还休,不觉想起方才玄凌所言,“予漓这孩子这几日请安来得勤,总像有什么话要说却不敢说似的。”
我当时便笑,“儿子来尽孝心皇上还犹疑,皇长子是纯孝之人。”
玄凌一嗤,“朕倒这样想,只是见不得他那优柔寡断的样子。”
我抬头见予漓微锁的乌眉,其实他温和得有点懦弱的性子是很像他的母妃的,于是温言道:“皇上最近总夸赞你常去请安的孝心,说殿下是快要成家立室的人了,懂事许多。”
他眉间一松,“父皇难得夸赞我。”他停一停,试探着道:“儿臣对选妃一事不甚了解,想请教淑母妃。”
“殿下但说无妨。”
“母后要为儿臣选正妃,如果母后挑选的人,儿臣不中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