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忘了我的宝贝啊,你还好罢?又是跪又是哭的,吵得人头疼,还吃不好睡不好,不然明儿别进宫了。”
一面收紧了抱她的力道,只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只是才抱了一下,想到她如今可禁不住自己的力气,忙又放松了,索性一把抱起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
简浔乖乖的任他抱,还任他给自己斟了一杯温水,喝了几口后,才道:“朝中和宫里一切都还顺利罢,我瞧你眼圈都沤青了,一定好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宇文修颔首:“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中,乱不起来,至于没睡好,你不在我身边,我哪里能睡好?”
“这嘴巴,是不是抹了蜜啊?我尝尝呢……”简浔说着,果真探身舔了他的嘴唇一下,却在他要伸手抓住她,顺势加深这个吻时,坐了回去,道:“如今一摊子的事呢,师兄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气得宇文修瞪了她一眼:“知道事情多,那你还来招我?”
见她笑得小聪明得逞的小狐狸一般,娇俏可爱至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对了,姐姐今儿怎么样?”人在再次置身自己曾发生过不愉快或是受到伤害的地方时,难免都有产生心理阴影,他怕姐姐也不能例外。
简浔见问,正色道:“倩姐姐刚进宫时还好,虽脸色不好,情绪低落,但至少没有失态,可在容妃找了她,向她求饶之后,她心情糟到了极点,偏贤妃不识趣……”
把当时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我已与倩姐姐说好,让她明儿不必进宫了,以前我们必须得受不必要的委屈也就罢了,如今凭什么还要受那些无谓的委屈,师兄流血流汗这么些年,好容易如今才站到了最高,可不是为了让我们继续受委屈的。不过,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那样对待贤妃,不会给师兄添什么乱罢,早知道,我该做得迂回些,不该这般简单粗暴的。”
虽然事实证明,简单粗暴简直再痛快也没有了。
宇文修的脸早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做得极好,很不必迂回,容妃竟还敢找姐姐求饶,定是以为姐姐面善心软,指不定她一哭一求,姐姐就饶了她,不然怎么不敢求到我面前来?哼,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倒先又惹了姐姐生气,姐姐既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她,我替姐姐代劳了便是,也省得脏了姐姐的手。”
容妃不是喜欢替人拉皮条么,他一定成全她,尽快送了她去青楼里“一展所长”!
顿了顿,又道:“至于贤妃,以为自己一定能生儿子,等她的儿子生下来后,怎么也该比宇文翀尊贵,再凭着她娘家的势力,她儿子就未必坐不上那个位子了,所以很是自命不凡,其实不过只是一个蠢货罢了,我和平子清正说要拿她的娘家开刀,杀鸡儆猴给一众勋贵看,如今就他们家罢。师妹千万别委屈自己,也让姐姐别委屈自己,我九死一死到今日,固然是想一展抱负,为百姓们做点实事,却也不乏让你们站到我的肩膀上,变得尊荣起来,谁的脸色也不必看,谁的气也不必受的心思,你明白吗?”
宇文修说完,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那双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单看手背看不出什么来,但手心里却满是茧子,厚的薄的,新的旧的,不断在增长,不断在沉淀。
他也至今记得这双手第一次沾满鲜血的样子,正是因为有了第一次,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便变得容易多了,他也才终于渐渐有了今日。
可谁是天生就喜欢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的,若不是心中有目标,有自己在乎的想要保护的人,谁愿意让自己长久的走在一条布满腥风血雨的路上?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再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更不想,将来让自己的孩子,再尝到同样的滋味儿,走上同样的路,可如今看来,他貌似还是没有给自己在乎的人,足够的底气和信心!
简浔听得笑起来:“我当然明白,所以方才把摄政王妃的派头摆得可足了,只是到底还是有点担心会给你添麻烦,如今听你这般说了,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啧,摄政王妃,听起来就好威风好带感,她太喜欢这个称呼了!
简浔说完,见宇文修的脸色还是不好看,想了想,忽然“哎哟”一声,道:“师兄,我的肚子好痛,真的好痛……”
宇文修闻言,哪里还顾得上生气与懊恼,忙起身伸手就要去抱她,一面急声道:“怎么会忽然肚子痛?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还是累着了?浔浔你别急,也别怕,我这就让人传太医去,来人……”
话没说完,简浔已搂紧了他的脖子,道:“请太医来没用,得你亲亲才能好。”说着,冲他嘟起了嘴巴。
宇文修这才知道,她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故意装肚子痛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俯身狠狠吻了她一回,末了犹觉不痛快,又不轻不重的咬了她一口,方放她坐回了椅子上,咬牙道:“你这个小坏蛋,仗着我如今不能收拾你,就变着法儿的撩拨我,幸好我耐心足够好,等得起几个月后,与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但心里的郁气却是散得差不多了,神情也松快了许多,不再跟方才似的,浑身由内而外哪哪儿都不痛快。
简浔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师兄实在太苛刻自己了,哪能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呢?不欲他再沉浸在自我检讨里,她忙笑道:“反正还有好几个月呢,我是得嚣张一日,且嚣张一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对了,师兄,那个狗皇帝,是不是还没死?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毕竟你可是答应过倩姐姐,要把他留给倩姐姐亲自手刃的。”
宇文修捏了捏她的鼻尖:“看把你能的。对,明贞帝是死了,宇文嵩却还活得好好儿的,我已将人弄出宫去了,等忙过了这几日,便可以让姐姐去手刃他,狠狠出一口心里的恶气了。”
事实上,如今中正殿正殿里的金棺,根本就是空的,昨儿不论是给明贞帝小殓,还是大殓的人,都是他和平子清的人,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敢有半句二话。
简浔点头道:“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希望倩姐姐手刃了他后,就能彻彻底底的走出来罢。”就是不知道,这两日狗皇帝有没有吃上东西?前世师兄只是活活饿死了他,如今看来,倒是便宜他了!
前面一摊子的事,宇文修到底不方便多待,与简浔又说了几句话,便让方才那个小内侍送了她和瑞雨回去,他自己也去了前面,短期内怕是回不了睿郡王府了。
简浔知道他忙,也不苛求,进去后又象征性的哭了一回灵,待得天色晚了,礼官让大家都散了后,便与宇文倩一道出宫,回了王府去歇息,再是公然的躲懒了,她今儿依然是累得不轻。
次日,宇文倩便没再进宫了,简浔一个人坐车进的宫,好在有平氏照顾她,荣亲王妃也对她诸多照顾,贤妃经过昨儿之事,想是晚上回去想明白了当中的厉害关系,知道如今形势比人强,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忍,今日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一日便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到了第三日上,内外命妇都越发的疲惫了,唯一庆幸的,就是如今天气还不算太冷,哭灵的时间也只有三日,否则,先帝的丧事还没办完,只怕好些人家也要跟着办丧事了。
之后,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小皇帝才那么大点儿人,自然不可能自己走上金銮殿,坐上九龙宝座,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这样的事,历朝历代倒也不是没有先例,都是由皇太后全程抱着新帝的,只是简沫既自己退让做了太妃,便没有资格再出席这样的场面了。
所以最后,是由宇文修这个摄政王,抱着小皇帝全程行完登基大典的,还一并择了小皇帝的年号,为嘉兴,定明年为嘉兴元年,下旨大赦天下,加开恩科,普天同庆。
登基大典之后,宇文修又忙了好几日,才终于暂时清闲了下来,回了王府与简浔团聚。
简浔哭灵结束后,就没再出过门了,一是她的身体不允许,二是不想给那些费尽了心机想要与她搭上关系的人可乘之机,便只是日日待在家里,或是看瑞雨琼雪几个给她腹中的宝宝儿做小衣裳鞋袜,或是与宇文佳姐妹几个说笑,或是自己看书算账的,倒也不难打发时间。
不过,到底还是这日宇文修回来后,她才觉得空荡荡的屋子,一下子充满了人气似的,连带她的心,也变得满当当的起来,先是将他推进了净房去更衣梳洗,随后便吩咐起月姨来:“师兄都瘦成什么样了,月姨今儿晚膳多做几个菜,最好都要滋补的,好生与他补补才是,你不知道,做体力活儿的需要补身子,做脑力活儿的看似轻松,其实更需要。”
月姨忙不迭应了:“少夫人放心,我一定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几日就给大爷掉了的肉,都给补回来。”
半点如今满盛京都还在孝期内,不该沾荤腥的觉悟都没有,就那样一个狗皇帝,还想她家大爷少夫人还有县主给他守孝吃素,他以为他是谁!
一面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方才修哥儿刚回来时,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是擦了两次眼睛后,才确定眼前一身亲王服制,威严尊贵的人的确是自己打小儿带大的哥儿,当年她和他相依为命时,何尝敢奢望过,他有朝一日会站到这么高呢?可他楞是咬牙撑到了今日,这其中固然离不开少夫人的帮助,他自己一直都不懈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王妃娘娘在九泉之下,如今是终于可以彻底的安心了。
简浔待月姨离开后,便也进了净房去服侍宇文修更衣,宇文修虽不能现在就与她“彻底”的算账,也免不得动手动脚了一回,小小的解了解馋,夫妻两个才一道出了净房,净手用起晚膳来。
一时饭毕,简浔问起朝堂上这几日的动向来:“听说师兄和平表哥手段铁腕,丝毫情面都不讲,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呢,不会有什么危险罢?”
他们两个想为百姓做实事,谋福利,必然就要得罪掌握权力和财富的少部分站在最顶端的人,而这些人里,甚至可能会有他们原本的追随者和支持者,一个人可以不怕,一百个人也可以不怕,但若是这些人全部拧成了一股绳,就不得不防,不得不忌惮了。
宇文修冷然道:“森林里的老虎和狮子也是其他动物大大小小的都害怕都暗恨于心,可再害怕再暗恨于心又怎么样,想到老虎和狮子的强大和不可战胜,它们也只能一直敢怒不敢言的在老虎和狮子的威压下小心翼翼的求生,亘古不变,所以,浔浔,你别担心,我和平子清都会好好儿的。”
简浔点点头:“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宇文嵩那儿,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带倩姐姐去出气,我瞧倩姐姐都有些等不及了。”
宇文修道:“今儿我是不打算出门了,只想与你好好过一晚,明儿一早要进宫,明天晚上罢,你明儿带个信给姐姐,让她和姐夫早点回来等着我,天一黑我们就过去。”
他也等不及要让宇文嵩那个渣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题外话------
昨儿跌倒貌似有用?今儿继续跌倒……再跌倒下去,人都得跌傻了,请直接无视我就好,笑着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