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吧,聚丰楼和醉仙楼并另几家大酒楼都在城西,咱们就别去凑热闹了。”
也省得被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不说,指不定反倒惹来麻烦。
再是有罗晨曦愿意庇护他们,大情小事都不会袖手旁观呢?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善说完,又道:“您老和二少……叶广明儿也别去选址了,省得让那些个坏东西瞧见了,横生枝节。还是我去选吧,直接去找牙行的人,把我们的要求明白告诉他们,待牙行的人找到几个符合我们要求的地方后,我再一一亲自去看,带上杨嫂子,另外向我们租房子的黄老爷家借两个家丁跟着,也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你们只管放心便是。”
一开始便抬出罗晨曦来压人,实在大材小用,指不定还会横生枝节,弄得他们的饭馆推迟开张,甚至根本开不起来,实在犯不着。
最好的法子还是开张当日,请了罗晨曦去坐一坐,让周围的人都知道府台千金去过他们店里,聚丰楼和郭家的人自然也就投鼠忌器了,——一开始他们的饭馆规模肯定大不了,与聚丰楼相比更是犹如天壤,就为了打压这样一家对自家酒楼造不成威胁的小饭馆,便冒得罪府台千金的危险,岂非太不划算了?
况就不信聚丰楼上下做了坏事的、冤枉了叶文和叶家的,午夜梦回时会没有过心虚,会没害怕过叶文的鬼魂会去找他们。
种种内因外因之下,既然木已成舟,又何必再赶尽杀绝,且由得他们去吧……
叶大掌柜何等精明之人,一听就明白季善的担心了,忙道:“沈娘子考虑得极是,如今我们父子便去街上大张旗鼓的行走,虽然我们问心无愧,光明正大,别人却未必会这样想,还真有可能累得我们的饭馆开不起来。只是这样一来,什么事都得指着您一个人去做,也太辛苦您,我们父子心里也太过意不去了。”
本来沈娘子就是为了帮他们,结果到头来,出钱出菜谱的是她,出力的还是她,他们父子两个堂堂大男人,却躲在一个弱女子的身后,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季善摆手笑道:“如今您儿子都是我徒弟,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您还这般客气,就真是见外了,我白得这么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掌柜,白得这么大个徒弟,难道不该多做点儿事呢?您就别想那么多了,且先想想咱们的饭馆开张后,您要怎么经营,再就是等着我选好址后,去签契约吧。”
顿了顿,“我也就忙一开始这段时间,等回头咱们饭馆上了正轨后,我可啥事儿都不会管,只等着每月收银子的,那如今做得再多,也是理所应当了。”
叶大掌柜这才郑重道:“沈娘子放心,我们父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当年老太爷刚创立聚丰楼时,听说也是个只得两间店面的小饭馆,结果不到十年,便发展壮大成了一家大酒楼,打那以后才正式定了聚丰楼的名字,之后更是发展到整个会宁府不下二三十家聚丰楼。
他自然不敢比老太爷,却也好歹从事这个行当几十年了,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十年内,也将他们的饭馆发展壮大成一间大酒楼吧!
季善笑眯眯的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话音未落,门口忽然一暗,随即听得叶广叫了一声“娘”,季善忙向门口看去,就见一个头发都花白了,又瘦又干的老妇人蹒跚着走了进来,不用说正是叶太太了。
果然听叶大掌柜介绍道:“沈娘子,这便是老妻了,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的,只一直没找到机会,却不想,终于有机会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孩儿他娘,这便是沈娘子了,果然一看便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吧?”
叶广已上前扶住了叶太太,这才看见了跟在叶太太后面的叶大奶奶,忙笑着打招呼:“大嫂,您也过来了。”
季善也看见了叶大奶奶,见她头上竟也不少的白发了,算着年纪,至多也就三十左右的人,瞧着却跟四十来岁的人一样苍老憔悴,不由暗叹,果然无论是丧子之痛,还是丧夫之痛,于一个女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啊!
她正要屈膝给二人见礼,叶太太与叶大奶奶却先一步拜了下去,“沈娘子的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无以为报,只能以后早晚三炷香,为沈娘子祈福,祝祷沈娘子与沈相公长命百岁,多子多福了。”
季善忙上前一手一个将二人搀了起来:“太太与大奶奶千万别客气,这也是大家的缘分,如今大家更是一家人了,就更用不着这般客气了。”
顿了顿,“您和大奶奶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保重身体,咱们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以叶家如今房子的破烂程度,自然是指望不上什么隔音的,所以方才叶大掌柜与季善说了什么,叶太太与叶大奶奶在隔壁房间不说全部听得一清二楚,至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就包括叶广拜了季善为师之事。
闻言忙道:“亏得您不嫌弃我家广儿愚笨,愿意收他为徒,您放心,以后他就是您的儿子了,他要敢对您有一丝一毫的好孝顺,不但他爹饶不了他,我也饶不了他!”
问题比自己还大的儿子,她真的养不出啊……季善只能干笑,“您和叶老都太客气了,总归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便是,相信好日子就在不远处等着大家了。”
当下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叶大掌柜见时辰不早了,便要留了季善吃午饭,“正好让叶广给您看看他手艺到底如何,也好让您心里有个底儿。只家里如今就这个条件,少不得要委屈您了。”
一面吩咐叶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买菜呢?”
季善却如何好给他们添麻烦,忙笑道:“饭就不吃了,还是回去办正事要紧,等我那边有眉目了,再请了您老和叶广上门去,商量下一步做什么。顺道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也瞧瞧叶广的底子,该学的就要趁早学起来了,总不能都要上阵杀敌了,才赶着磨枪吧?”
顿了顿,又道:“我不是嫌弃什么的啊,主要我自己家里,一应佐料才齐全,便是立时去现买,肯定也及不上我那儿的。对了,说到作料,我得尽快多屯些蜀椒,再多找些辣椒种子才是。”
这马上天儿就要冷了,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想也知道会多受人欢迎,总不能等花椒和辣椒都用完了,她再去现买现找吧?
叶大掌柜听季善说的有理,也就不勉强了,道:“那就等沈娘子那边儿时间合适了,我们父子过去吧,正好行拜师礼,只沈娘子如此给我们家雪中送炭,却连便饭都没留您吃一顿,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倒是叶广道:“师父,蜀椒和那个辣椒种子,都是在香料铺子里卖吗?那我去找吧,好歹替您省些事儿,只我不认识蜀椒和辣椒,您得给我说说,最好还能有个样品才是。”
季善不由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能主动找事儿做,可见还是很灵活见机的,方才拜师时瞧着也能屈能伸,只要回头能安心学厨,人品亦信得过,毕竟叶大掌柜的人品德行就摆在这儿,他的儿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那这个徒弟便收得不亏了!
她笑道:“是香料铺子才有卖,不过我认得一家香料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夫妇两个人品都不错,回头我先问问他们去,若他们有进货渠道,东西也符合我要求,以后我们便长期与他们合作,大家互惠互利嘛,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
叶大掌柜不防季善跟香料铺子的老板也有交情,由衷笑赞道:“沈娘子这也太能干了,才来府城多久呢,便已经有自己的人脉网了!”
季善忙摆手,“什么人脉网,可当不起您老这么说,都是机缘巧合罢了,跟我与罗小姐结识交好的一样的……”
就把当日自己救人的事大略说了说,“因为李娘子夫妇人都挺好,我信得过,才想着问他们的,不然万一被坑了,我们如今小本经营,实在冒不起任何的险啊!”
叶大掌柜连连点头:“沈娘子考虑得极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如今再小心都不为过。不过您既是他们女儿的救命恩人,他们坑谁也断不会坑您的,可见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只要好心,就一定会有好报。”
季善笑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不过如今看来,的确是好心有好报。我就不打扰您和太太了,先告辞了,下午还有事儿要办呢!”
叶大掌柜与叶太太知道留她不住,只得亲自将人送出了门外,又让叶广跟着马车,一路将人送出了巷口外,才折了回去。
季善也才得了空与杨嫂子说话儿,“今儿让杨嫂子受累了,目测接下来一段时间,还得让你受累,只能回头我再好生答谢你了。”
杨嫂子闻言,忙笑道:“沈娘子还与我客气呢,少爷不在家,我一天到晚闲着也是闲着,亏得能跟您一起作伴打发时间,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要怎么熬呢,还要您答谢,我成什么人了?您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
季善笑道:“可我的确让你受累了啊,在家里坐着躺着,难道不比这样回来的颠簸舒服十倍呢?”
两人说着话儿,不一时便到了家。
待简单吃过午饭后,季善便去问了黄太太,附近哪家牙行信得过,得了黄太太的答复后,又带着杨嫂子直奔牙行而去。
果然黄太太给介绍的这家牙行很不错,牙人都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说话时笑容也并不夸张,并不夸大其词,眼神也不到处乱瞟乱看的,“娘子放心,最迟明日下午,就能找到几家符合您条件的店铺了。只不知到时候是您来我们这儿,小的带了您一起去,还是您说个地址,小的直接过去找您?”
季善想了想,道:“我给你个地址,你去找我吧,我家就在城里的东南方向,离你这儿反倒更远些,没必要来回多折腾一趟。”
牙人忙笑着应了:“那小的争取明儿午后就去找您吧。”
季善“嗯”了一声,把自家的地址说了,又依黄太太之言,报了黄老爷的名号,果然牙行的掌柜给她把佣金打了个九折。
季善遂付了定金,带着杨嫂子出了牙行。
就见天色还早,季善想了想,又带着杨嫂子一路找去了李娘子家的香料铺子。
可巧儿李娘子今儿也在铺子里,瞧得季善忽然登门,简直喜出望外,“沈娘子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逛,那待会儿一定要家去坐坐,吃顿饭再走,我们囡囡自上次见过您后,一直都记着您,几次要我带她去见您呢。”
一面招呼季善去后堂坐,一面忙着给季善沏茶,又迭声催她丈夫快去点心铺子买刚出锅的细巧点心去。
季善忙笑着叫住了李掌柜,“您别忙了,我今儿来是有一件正事要说,还请您也坐了,听我先把话说完,好吗?都是自己人,就别白客气了。李娘子,您也别忙活了,真的,您早该知道我就不是个注重虚礼的人啊。”
李娘子想到季善前几次的平易近人,这才和丈夫一块儿坐了,笑道:“既然沈娘子不拿我们夫妇当外人,那我们可就真不客气了。”
李掌柜则道:“沈娘子有何吩咐,只管开口,我们只要能办到,肯定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