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心口一凉,一股绝望涌上全身,温文儒雅的脸上血色褪了大半,有些空洞的瞪着车架,过往记忆纷纷涌上心头,双眼微微发红,从来都温文儒雅的俊脸微微扭曲,显出几分狰狞。
他不相信那样热烈向往生活的女孩子,会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死在这里!
他不相信!
沈晏用力掰动扭曲变形的车门,刚刚经过爆炸,车门炙如烈日,饶是沈晏眼皮都不由自主轻轻颤了颤,他轻轻吸了口气,猛地发力!
车门晃了晃,发出咯吱的脆响,但扭曲变形的实在太严重,也只是晃了晃而已。
他咬了咬牙,紧抿的唇瓣现出淡淡的血痕,从来都干净整洁的男人沾满灰尘,微红眼底全是掩不住的愤懑,如果当初不是他的刻意退让,或许今天樊雅就不会出事。
车门突然一阵晃动。
沈晏一怔,诧异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容浔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冷勾,“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用力!”
沈晏温雅眸里眸光一闪,点点头,“我喊一二三,一起使力。”
“一、二、三……”
“砰!”的一声,扭曲的车门在两个男人的合力之下应声断裂,断裂的冲势令他们同时往后一个趔趄,容浔靠近坡地,脚下一个不稳往后跌,下意识扶住山坡。没想到山坡土石松散,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如雨似纷纷撒了他一头一脸,无人注意,泥沙里一个小东西悄悄滑入他的口袋,无声无息。
容浔顾不得在意一身灰尘,锐疾看向奔到车厢前查看的沈晏,“怎么样?”声音出乎意料的有些沙哑。
沈晏在车厢前呆立片刻,好一会,就在容浔忍不住就要拨开他时,他慢慢回过头,温雅脸上全是如蒙大赦似的苍白,“她不在里面……”
容浔眼底紧绷倏地一阵松懈,抿直的唇角弧度微微柔和,喃喃的道,“算她命大。”
“是啊,她运气从来都很好。”沈晏眸光更柔和了些,微红的眼角弯了弯,带着些感怀的柔软,“她是个有福气的。”
看着沈晏柔软的神色,容浔冷沉锐利眸底掠过一抹不自知的光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漠然转身,“她的福气,只是别人的灾难。”
尤其是他的灾难。
脚下突然咯噔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雕塑,被火燎的通红,似乎是被他踩裂了。
沈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一亮,“等等!”蹲下身,撕下一块衣袖小心翼翼的捡起那被他踩裂的漆黑雕塑碎片,用衣袖轻轻擦拭,露出些微原本明亮的金属光泽。
那是一个天使像,左边翅膀空空悬着,被容浔踩裂的就是天使像的左边翅膀。
见容浔皱眉,沈晏解释,“这是她爸爸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她一直很宝贝这个的,说是当护身符,可惜……”声音顿住,他迟疑了下,“不过应该可以修好的,你还给她吧。”
瞥了眼孤零零的半截翅膀,容浔精光闪耀的眸一敛,唇角抿的更直。
容家关系复杂,樊家关系其实也不遑多让,樊以航樊雅的父亲何其岸是入赘到樊家的,但跟上流社会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再加上女强男弱的不平衡,何其安很快就与樊希文的表妹发生了一段感情,跟他那个坚持家庭的父亲不一样,何其安在得知**怀孕五个月后,丝毫不管怀孕两个月的樊希文带着**私奔,并且在十年后因为火灾而双双丧生。樊雅第一次见到何其安,就是在他濒死的时候,这个礼物,恐怕也就是唯一最后的礼物。
心底……隐隐生出一点没来由的懊恼。
“沈晏!”一道熟悉的女音突然响起,声音里掩不住焦急,“沈晏!沈晏你在不在下面!你听见回答我一声!”
旁边还夹杂着卓天逸慌乱不迭的叫哭,“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回救护车里待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啊!”
樊雅!
两个男人同时抬头,又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容浔首先转开脸,锐眸里眸光暗沉,漠然转身,看也不看沈晏手里握着的小天使像,“她的东西跟我无关。”
沈晏看着容浔颀长冷漠的背影,沈晏温雅脸上浮出一抹毅然,淡声道,“既然不能爱她,就不要妨碍别人爱她。”
容浔脚步一顿,却不回头,“拭目以待。”
樊雅焦急瞪着山坡外围的警戒线,如果不是卓天逸死命拉着,她一早就闯进山坡了。他怎么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沈晏会下去救她,如果沈晏因为这件事而出事,她绝对不能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