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会拒绝的老好人,就这么给我赖上了。”
他顿了顿,语气古怪,“其实就算老头子不赶我出容氏,我在那里也待不下去了,没了沈晏,我那些精英干练就是个窗纸一戳就破,再不走,名声肯定大大的毁了。”
“……你还真好意思说。”樊雅扫了眼容衍,真的没想到沈晏跟容衍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想了想,柔美脸上带上淡淡的笑,“我其实一开始挺烦他的,哪里有人温润成这个样子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当时商秋很喜欢他的,就因为他,商秋跟我也不像原来那么要好了,再好的姐妹,中间杵了那么个人,都会有些芥蒂的。”
有那么一阵子,她真的是很讨厌几乎是无处不在的沈晏,有几次都朝他大耍小姐脾气,他性子也好,全都包容了下去,一转身,依旧春风和煦。
所以又有那么阵子,她总是大骂他虚伪。
后来年岁渐长,又在容浔那边受了很多委屈,后来结婚,生子,才怔然明白沈晏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有丝毫怒气没有丝毫怨怼的包容着她的任性。
容浔的冷淡,大哥的伤害,还有容家逃不过去的勾心斗角,甚至是创立左岸时所有的艰难,那些最痛苦的岁月里,如果不是他一如既往的包容支撑,她或许根本不会撑到那时候。
只可惜,直到最后……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她都没办法给他最想要的东西……
上辈子是这样。
这辈子……也是这样。
一滴眼泪轻轻滑落眼角,顺着冰凉脸颊滑下,来不及落地,便已经飘散在风中,不知被吹落何方。
视线却已渐渐模糊。
她慢慢蹲下去。
“他说去找人,他说让我撑着等他回来,最多二十分钟他肯定回来,我等了,小隽也等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他把他妈妈留给孙子的玉石给小隽,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他是存心不想让我还给他么?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耍赖?”
“他说要帮我的,我现在就有一堆麻烦事要解决,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还不回来?说话不算数,他怎么好意思?”
“沈晏,你是存心让我记的你一辈子是不是?你不是最舍不得我难受的么,你不回来,是存心让我难受一辈子么?”
“沈晏,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细碎的哭腔飘散在风中,带着让人心碎的哽咽,一点一点的触痛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痛的人不可自抑的揪疼起来,喘不过气。
容衍看着身边抱着膝盖埋头流泪的女人,下意识就要伸手,但刚刚探出,便又缩回,负在身后,他抬头望着远处,细长凤眸里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沈晏,她终于是为你在哭。
你辛苦做那么多的事情,总算还是有人记得你的好的。
不过,你真的忍心看她为你痛苦一辈子?
如果你不忍心,在你回来之前那让我暂时帮你照顾她吧。
或许没有你那么万能,至少,她哭的时候有人陪着她。
千里之外,埋头在桌上堆叠公文中的男人揉了揉眉心,盯着手上那一份被他及时追回来的文件批复,再翻出几分不算很急还没有发出去的指令,看着上面相同的负责人签名,若有所悟。
如果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最起码已经损失了七位数,当然,这还不提他没回来时他在这里胡乱指挥惹下的一堆烂摊子。
看来容家近年还真的出了个演戏的天才。
容衍那家伙,根本不是对商业不精通,简直就是个白痴。他居然能冠冕堂皇的装了那么久,每每提出来的构想和企划又都是令人惊艳的杰作,连他都给蒙过去了。
只是不知道他身后的幕后操手会是谁。
沈晏?
从时间来推算,倒是很像。
男人暗海似的眸里翻涌出一些复杂情绪,不可否认,那个温文儒雅的沈教授,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站到了与他分庭抗礼的高度,撇开私心,那人,确实是个人才。
死了确实有些可惜。
而且最重要的是,活人是永远斗不过死人的,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在樊雅心里永远就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即使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抹杀掉他存在的痕迹。
所以,他最好还是别死。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
那边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容先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