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很快地画出了,曲辕犁的整装图和结构图。她用的是现在制图的手法,虽然还不是三视图,但各位部位的结构尽寸,已经画得非常详细,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也注明了。那青年看过图之后,已经知道这样的犁辕,肯定比原来的直辕犁更省牛力。他看向桔子的眼光里有了钦佩之色。
桔子见那青年频频向她看来,目光从鄙视到敬佩,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她调侃地对那青年说:“怎么样?这犁比你家里的好吧。快些过来拜师傅。”那青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自幼随父亲做家具,过年的时候,父亲刚说他的手艺已经出师,这还没几天呢,就又要拜一个,小了他好些的女孩子为师,他实在是不愿意,又拉不下脸来毁诺,只能红着脸,站在那里发呆。
江常安轻声地责备桔子说:“你就是喜欢乱说话,怎么就改不了。袁家小哥是个老实人,可经不起你开玩笑。”他又对袁万富说:“桔子没有恶意,她只是跟你家公子开个玩笑,你别在意。”袁万富这才把注意力,从那些图纸上收回来。他来回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和桔子,突然笑着说:“犬子自幼跟我学手艺,还算是聪明。他只是被我宠坏了,过于傲气。既然他说了要拜桔子姑娘为师,就不能不算数。我们的铺子虽然不大,但信守承诺还是能做到的。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他又对桔子说:“姑娘,犬子叫袁传祖。以后,他就是你的徒弟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差遣他去做。”桔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袁万富压着袁传祖,给她磕头拜师。她觉得自己,似乎不是莫名其妙地,收了一个徒弟,而是突然变成了一本励志的教课书。
袁万富又对江常安说:“这个曲辕犁的图画得虽然详细,但有些部件,我还得仔细算计一下。做了恐怕要两三天的功夫,等做得了,我让犬子给你们送过去。”江常安也知道,桔子虽然画得容易,但要真做出来,还需要袁万富,根据经验仔细逐磨。他对袁万富说:“这个不着急,只要不误了春耕就行。”袁万富说:“你放心,有这么详细的图纸。三天之内,我一定做出实物来。”
江常安伸手在怀里取银子,说:“第一次做,袁东家花费的工夫和料一定不少,你看要付多少定金。”袁万富摇头说:“桔子姑娘肯给我们这个图纸,已经很好了。只要这个曲辕犁真的能省牛力,第一个犁自然是要送你们的。江二哥不必付定金。”江常安取出一百文钱,放在铺子里的柜台上,说:“这是个新样式,好不好用还不知道。袁东家肯花心力材料去做,我们已经是很感激了,怎么能不付钱?桔子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你不必当真。”
袁万富依旧摇头说:“江二哥,我们是手艺人。有新鲜的样式,就算是不给你们做,我们也是想要学会的。你们真的不必付钱,只希望如果这曲辕犁真的好用,桔子姑娘能把这个样式卖给我们。”桔子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家里人丁不盛,唯一的亲伯父,已经几乎反目成仇,收个徒弟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这个徒弟年纪大了一点。
她对袁万富说:“袁东家,这曲辕犁只要你能做出来,这些图纸以后就是你的了。我只要一幅犁自己家用就行,就算是我送给徒弟的见面礼。”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袁万富也笑着说:“姑娘太客气了,我肯定给姑娘家里做出最好的犁,这些钱还请姑娘收回去。”桔子接过那一百文钱,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小荷包里,江常安无奈地拍了拍桔子的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回到村里,把牛送到新房子的院子里,那里已经搭好了牛棚、羊圈。桔子本来想把羊牵回旧房子。旧房子的院子虽然小,但还有一个驴棚。因为现在驴基本上是李满屯家在用,所以驴也养在他家,驴棚倒是空了出来。可是桔子到了新房子,发现新房子里的家具,已经打好了好些。其中包括最基本的床和桌子,还有几条凳子。
桔子看得眼热,就又和江常安商量,既然新房子里已经能够住进去了,干脆明天就把被褥搬过来,他们住新家。桔子早就住够了旧屋子,那里低矮脏乱不说。自己只能跟父母,兄弟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这让她实在有些不自在,所以见新房子里有床了,恨不得立刻就搬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