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捏着一只小黄鸭在玩,根本就不知道母亲有多嫌弃她。韩湛盯着韩淼看了看,歪着头说:“像不像个小弥勒佛?”
宋瓷直接笑了出来。“有你这样说孩子的吗?”她伸手捏了一把韩淼肚子上跟大腿上的肉肉,问她:“好玩吗?”
韩淼举着那个小鸭子,笑得没心没肺,说:“好好玩,妈妈!”
宋瓷骂道:“你个小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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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孩子们洗了澡,换了睡衣,宋瓷拿出手机给她们姐妹俩拍了好几张照片,直接发到了微信群里,让亲朋好友们都欣赏欣赏这两个家伙的新发型。
韩旺旺瞧见了韩淼与韩珺的新发型,直呼好萌。
她把孩子们的照片转发给了江臻,问江臻:【宝,你看我的弟弟妹妹,是不是很萌?】
与韩湛夫妇道别后,江臻先回公司去处理了一些公务,这才开车回了江家。
他将车停在江家院外的路边,下了车,便看到了韩旺旺发来的图片。
江臻站在路边与韩旺旺聊天,他回道:【萌。】
韩旺旺:【真的太萌了,我要去给她们挑选两套和尚衣服,给她们穿了拍写真,等她们长大了好笑话她。】
江臻看到这消息,心道韩旺旺真是恶趣味。他直接发语音问韩旺旺:【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啊?】
韩旺旺:【漂亮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
江臻又打字回复她:【咱们都好看,以后你和我的孩子,一定也很萌。】
这下韩旺旺就没回消息了。
江臻笑了笑,便看到两束光从远方打了过来,落在他的身上。他将聊天信息里最后那句话删掉,这才关了手机,抬头看向车。
是江顾川开着车回来了。
江顾川为了扮演孝子,想在江伟民跟前多尽孝,工作后也没有搬出去居住。
江顾川将车停在了江臻面前。
江顾川放下车窗玻璃,偏头问江臻:“怎么把车停在外面?停院子里去啊,放外面小心被别的车剐蹭了。”
江臻摇头,“这路面这么宽,除非是故意找事,不然碰不着。”
江顾川总觉得江臻这是话里有话,但他一时间又揣摩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暗喻什么。
这时,江伟民遛完狗回来,他牵着那条狗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
瞧见这兄妹俩一个坐在车里,一个站在路边说话,将这路都堵住了,便隔着一条马路问他们:“你们兄妹站这里说什么呢?有话进屋去说啊!”
江臻朝江伟民看了一眼,这才转身朝着江家大门走,江顾川则先把车开进了院子。
江伟民被狗拉着快步穿过了马路,他追赶上江臻,气喘吁吁地问他:“碧儿,吃饭没?”
那狗越来越大,撒了欢地跑起来力气可不小。江伟民一个大男人,也被那狗拉着跑得直喘气。
江臻帮江伟民拉住狗绳子,那狗以为是江伟民拉住了它,阻止了它撒欢的步伐。
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瞧见拉绳子的人是江臻,顿时老实了。
江伟民见这蠢狗一遇到江臻便变得乖巧起来,不由得笑道:“这狗就服你。”
江臻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狗仗人势,狗也是欺软怕硬的。”
江伟民愣了下,然后哭笑不得地骂江臻:“这是在拐弯抹角骂你爸爸是软骨头?”
江臻说:“冤枉啊!”
江顾川将车停好,手指转着钥匙圈朝江家正门走过来,便听见那父女俩人有说有笑。
他站在大门口,回头望着牵着狗走进院门的江氏父女俩。望见江伟民对面笑容的脸,江顾川心里有些不舒服。
到底是亲生的啊!
“顾川,把这狗拖去,让人给它洗个澡,瞧着脏兮兮的样子。”
“嗯,好。”
江顾川接过狗绳子,拽着蠢狗去后院的狗池子里洗澡。
朱秀兰听到说话声从厨房里走出来,她香奈儿套装外系着一条哆啦A梦的裙子,手里还拿着一个蒜头,一看就是在亲自下厨。
“碧儿!”朱秀兰热情地叫住江臻,问她:“碧儿吃饭没?你哥加班刚回来,还没吃饭呢。你要没吃饭啊,就快去洗个手,咱们一起吃。”
江臻今晚见韩湛夫妇的时候,根本没心情吃东西,到现在肚子还是饿着的。
他颔首喊了声朱阿姨,这才说:“那就多添一双筷子吧。”
“好好好。”
朱秀兰很快便将最好一道菜烧好,她和保姆一起将菜端到桌上,见江臻过来,便说:“碧儿这么晚还没吃饭,公司事情很多是不是啊?”
江臻道:“还成。”
江顾川还在后院给狗洗澡,一时半会儿不能开饭。
江伟民端着一盘葡萄放到江臻面前,对他说:“你先吃点儿葡萄。”
“嗯。”
江臻挑了几颗葡萄剥皮,不薄皮的葡萄他是吞不下去的。江伟民在他旁边坐下来,他轻咳了一声,说:“碧儿啊。”
江臻没抬头,依然认真地剥着葡萄皮。“嗯,爸。”
江伟民见到江臻这冷淡的反应,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屁股在皮餐椅上挪了挪,又咳嗽了一声,才开口说:“碧儿,顾秦川那个案子,你知道吧。”
江臻不等江伟民说出他的目的,便回道:“当然知道,顾家还亲自去我事务所,联系过我们事务所的魏律师。但魏律师拒绝了。”
他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到江伟民嘴前,江伟民迟疑了下,才张开嘴。
江臻将葡萄塞到江伟民嘴里,又道:“哥前些天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劝说魏律师接了顾秦川这个案子。我当时直接拒绝了哥的请求,还跟他闹了不愉快。但我挂了电话后就去问过魏律师为何不肯接这案子。”
闻言,江伟民赶紧问道:“那魏律师怎么跟你说的?”
“哎...”江臻故作悲伤地摇了摇头,直把江伟民的好奇心都给勾了起来。“怎的?”
“魏律师告诉我,他之所以选择学法,是因为他的姐姐。魏律师父母走得早,是他姐姐又当妈又当母亲给拉扯大的。他姐姐二十四岁那年,从工厂里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人强奸,被奸杀后抛尸水池。”
江臻低着头,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所以魏律师,从来不为强暴犯辩护。”
江伟民听说了这来龙去脉,也能理解那个魏律师的难处。但他还是不死心,又道:“你们事务所还有几位律师也很不错的,他们...”
“爸。”江臻直接打断了江伟民的后话。“其它几位与魏律师关系都很铁,他们听说了魏律师的遭遇后,都不肯接这个案子。”
江伟民眯着眼睛,想发火。
他忍了又忍,才嗤笑怒道:“难道你那偌大一个事务所,以后都不打算给强奸犯做辩护了?”
江臻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对江伟民点了点头,道:“是啊,今儿开会,他们还在会议上提出建议,说是我们碧海律师事务所啊,永不为强奸犯做辩护。”
江臻无视江伟民那怒不可遏的神情,他讥讽地笑了一下,无不厌恶地说道:“这天下诸多罪犯都有冤情可说,独独这强奸犯罪该万死!杀人犯尚且还有个过失杀人罪,强奸犯呢?谁能逼他们脱了裤子去伤害别人吗?”
“那顾秦川,他就是该死,就该去坐牢!爸,这事你不要劝我,劝我也没用。”江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直接打乱了江伟民的盘算。
见江臻是真的生气了,江伟民只能放软态度。
硬的不成,他只能来软的。
江伟民改怀柔政策,温声说道:“顾家与我们江家交情匪浅,顾秦川你也是见过的,他与你哥哥关系很好。你回江家那年,他还给你送了一块手表做礼物呢。”
“那孩子这事确实办的丢人现眼,但咱们是外人,这件事是否另有隐情,我们也不清楚。”
“碧儿啊,看在咱们两家交情的份上,你...”
江臻突然将双手用力地拍打在桌上,发出啪地一声响声!
江伟民立马闭上嘴巴,愕然抬头,盯着他这个素来都乖巧的女儿。
“你...”江伟民怒道:“你发脾气做什么!”
江臻站了起来,失望的看着江伟民。江臻皱眉说道:“爸,你以前是学医的,都说医者仁心,我以为你也是一名富有仁心的人,如此看来,倒是我理解错了。”
江伟民脸色更是难看。
就在两人快要闹僵时,江顾川给狗子洗完了澡,也换了居家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站在楼道转角平台上,盯着餐厅里那对剑拔弩张的父女瞧了片刻,才弄出了些动静,走下楼来。
“父亲,碧儿,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江伟民神色缓和下来,“在说顾秦川的事。”
江顾川在江伟民身旁坐下来,他见江臻表情不忿,猜到了江伟民刚才对江臻说了些什么话。
江顾川劝告起江伟民来。“父亲,顾秦川这事如今已经闹大了,收不了场了。全国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顾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洗刷干净顾秦川身上的罪孽。”
“这个时候再劝碧儿接手这个官司,那不是害她么?”
经江顾川这一点拨,江伟民才恍然意识到刚才提出的要求对江臻来说太自私了些。
他歉疚地看向江臻,声音放温柔下来,“碧儿,是爸糊涂了,你就当爸说了胡话。”
江伟民抬起左右手,分别握住江顾川跟江臻的手,他拍了拍两个孩子的手背,笑道:“顾川知道心疼这个妹妹,我这个当爹的却把女儿往火坑推,是我糊涂啊。”
“碧儿,你瞧,你哥哥对你可真好。”
江臻看了眼‘对他好’的哥哥,突然转身去餐边酒柜上取了一支红酒来。
江臻把每个人的酒杯都倒了酒,他举起自己那杯酒,伸向江顾川。“哥,我敬你。”
江顾川琢磨不透江臻这番举动是何居心,便谨慎地握住杯子,与江臻碰杯。
两只杯子杯身靠在一起,江顾川含笑问道:“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敬我酒呢?”
江臻那素来表情冷漠的脸上,倏然展开了一抹动人心弦的浅笑。
江顾川被那笑容搞得莫名其妙。
江臻道:“就是想谢谢哥,谢谢哥理解我的难处,有这样一个处处护着我的哥哥,我感到很荣幸。”
江顾川看着江臻那抹动人的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信她个鬼!
见江顾川一直没有回应,江伟民便喊了他一声,“顾川?”
江顾川回了神,冲江臻勉强地笑了下,才说:“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照顾。”
这幅兄友妹恭的画面,看得江伟民欣慰。但他并不知道,这两人私底下早就撕破了脸皮,什么狠话都放得出来。
朱秀兰见江顾川终于来了,便将电饭锅端了出来。“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吃饭吧。”
朱秀兰和保姆一起给这一家子盛饭。
等朱秀兰坐下,江臻握着筷子给江伟民夹了一块五花肉,那五花肉先炒干了油脂,后跟煎成了两面焦黄的豆腐跟野鸡蛋一起闷熟,软糯而不油腻。
江伟民吃着女儿夹的五花肉,心里都暖洋洋的。
朱秀兰对江顾川使了个眼神,江顾川便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江伟民碗中,“父亲,您最近肠胃不适,要多吃点青菜。”
养子知道江伟民肠胃不适,所以给他夹了青菜。而身为‘亲女儿’的江臻却不知道亲爹身体不适,江顾川只用一个举动,便打了江臻的脸。
江伟民像是没有察觉出来这兄妹俩之间的暗潮涌动,他对江顾川笑笑,说:“顾川也多吃些,你经常加班熬夜,饭得准时吃,营养得跟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江臻冷漠地瞧着他们父慈子孝,并没说什么。
叮咚——
江臻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有新邮件来了。
江臻放下碗筷,拿起手机,打开邮箱瞧了一眼,忽然惊呼了一声,“啊,这是...”
听到江臻的动静,桌上另外三人同时朝他瞧了过去。
瞧见江臻用手捂住嘴,望着手机的双眼里面装满了泪水,三人都对他手机里的内容感到好奇。
朱秀兰又是惊讶又是关心地问道:“碧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发的信息啊?”
江伟民也问道:“是啊,碧儿,你怎么了?”
江臻缓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江伟民,惊喜地喊道:“爸爸,我、我好像找到哥哥了!”
!
这话无疑是平地惊雷,炸得桌旁三人都乱了心。
朱秀兰表情猛然就变了,一张还算是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震惊与错愕。江顾川瞳孔微颤,猛地一下捏住了筷子。
江伟民呆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你看见了谁?”
江臻便将手机递到江伟民面前,“爸爸,你看看,这像不像是我的哥哥?”
江伟民赶紧接过手机,凑近些看了起来。
有人给江臻的邮件发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男生穿着灰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正坐在一家小超市门口的塑料桌子旁,面前放着一桶方便面。
照片上的人,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很高,一双眼睛阴沉而忧郁。
江伟民看看照片,再看看面前的女儿,嘴唇磕磕碰碰地抖了片刻,才似喜似悲地说:“这人,这人跟你长得也太像了,这、这应该是臻臻!应该是臻臻没错!”
江伟民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不知是因为激动过头,还是心里有鬼。
江伟民将手机递给江顾川和朱秀兰母子,“顾川,你们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跟我们碧儿长得很像?”
江顾川母子都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他们接过手机,一看到那少年的模样,心便是一沉。
这是整容也整不出来的像啊!
江臻还活着!
江臻还活着!
这个念头同时盘踞在在场人的脑海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江臻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目光在江伟民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个父亲,似乎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激动开心呢。
倒像是有些心神不宁。
江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谁也没看到,杯口后面,他露出来的笑容是多么的耐人寻味。
原来以为这屋子里只有两只想要鸠占鹊巢的鸟儿,没想到,还有一条深藏不漏的毒蛇。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