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现在能有什么好觉得的。
苏明妩就觉得好端端的,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得装作欣喜地跳下去...
符栾瞥了眼门外有阴影来回踱步,笑容微收,手势利落地松开女子,将书推进她的怀里。
“今晚,本王还有事,王妃看着记罢。”
“...”
苏明妩也是后来听抱着衾被过来的绿萤说了才知,符栾找她之前,已吩咐李泰庆将晚膳送到他的营帐。
他今夜事务繁杂,去她那是临时抽的空。
这个男人真是为了要钱,居心叵测!
苏明妩生气地在账簿上写下了日期:【三月三十,苏明妩因符栾无赖欠符栾一百两。】
好吧,就短短一个时辰,她少了单艘小船来回水运,一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现在趁手的银子,变成了一千六百两...
***
马车行至益州中段,对面来了一队铁甲侍卫,约莫十五个人,等在石柱界碑旁。
泛着白光的青铜面具下,他们的眼神已不能简单的用淡漠来形容,而是毫无鲜活气息的冷酷严峻,比在练马场外看到的那些还要不可向迩。
最前领头的不是人,而是匹壮硕黑马,它的体格健美,毛色似丝滑绚丽的绸缎,莹亮润泽,通体闪耀。
马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昂首嘶鸣,不断向前举足腾跃,但又因始终看不到主人,它发起脾气的样子很是暴烈。
傍晌,王府车队缓缓停在界碑前。
当那个男人终于从车帘后缓缓走出的刹那,铁甲侍卫们收尽手中,无声却恭敬地下来垂首跪地。
唯有黑马嘶叫之后欣喜地疾冲而来,然后在快到他面前时忽然刹住,温柔地将头拱在他的胸膛。
哪有方才的嚣张气焰,乖顺温和的与寻常玩宠没有两样。
...
雍凉王需先行回凉州,府宅所有人自是从车中出来恭送。
苏明妩搭着绿萤下车,看到符栾已经骑上了他的关外名驹,一袭黑蟒箭袖掩襟袍,俊美的如块精心雕琢的冷玉。
日光下,他的身姿挺拔,凤眸凌厉,左边玄色眼罩隐约用银线绣有蟒蛇纹路,分明是薄唇微勾在笑,却阴沉地令人胆寒。
或许在京华,符栾还有所收敛气场,眼下,当他开始肆无忌惮,苏明妩遽然生出了初见时的畏怯。
像是做梦一般,这样的人,当真会对她动心么。
铁甲兵站开两边,让出条长长直道,黑马领命似的小跑靠近马车旁呆住的娇艳女子。
及至到她跟前,符栾束起缰绳,垂眸往下,“王妃,过来。”
苏明妩掐着衣角,不自觉屈服于这样的势压,低头应了声,“是,王爷。”
不知道符栾要嘱咐她什么,她走得特别慢,但是五六尺的距离,再慢,她也很快站到了马辔旁,一仰头,就看到了居高临下的男人。
苏明妩眼里的怯弱太过明显,符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笑了。
“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么怕我?”
苏明妩被他忽然的温柔,堵在心头又甜又酸,细声道:“许是王爷今日穿得颜色深,瞧着不善。”
“本王原来还有善的时候。”
苏明妩不知想到哪里,从双颊红到了耳根,“...有的。”
符栾看娇妻红颜,眼底微黯,喉头滚了滚,“本王即刻要离开两个月,王妃,还有话要说么。”
苏明妩明白自己该说点诸如思念符栾的话,但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想他,以前随便诓骗他这些不当回事,现在反而小心翼翼。
她正在重复纠结,腰上突然被单只手掌掐起,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腾空起来。
苏明妩慌乱抬眸,原来是符栾侧身弯腰,将她抱离了地面。
“王爷?”
符栾右手搂着女子,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而是低下头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
他的吻绵长而轻,不是怜惜她会受伤那晚的温柔照顾,也不是在马车里的霸道肆虐,反而轻的像是阵微风拂过,以为能雁过无痕,却偏偏来回抵缠。
苏明妩在闭上眼之前,忽尔觉得,她大概,真的会想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