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没有偷工剪料?
有没有行过贿?向有关分管负责的领导送过金钱礼物?
公司的账册哪去了?
……
黄家仁还在强撑,他想着章镇长那天在教学楼塌后抽空去他那里时说的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要兄弟你能扛得过这次,日后哥俩一起发财没问题。
但如果扛不过这次,完蛋的不光是他章恩泽,整个大兴县市面上,肯定没有人会再给他黄家仁活干。
现在谁不知道分管和抓建设的领导腰包最鼓?哪个承包商和包工头不需要向分管领导腰包里送钱的?
黄家仁他一旦供出行贿的事情,那么今后哪个领导还敢接他送的钱物?
黄家仁自已也清楚这点,所以他死死咬住了,一点也松口。任凭讯问人员威胁利诱,要他说出事实真相,但黄家仁咬定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教学楼一切按程序和规定建设的,之所以倒塌,是地震的缘故。
已经一天一夜了,黄家仁被纪委的工作人员轮班讯问,虽然有给他吃饭喝水,但却不让他睡觉。他一旦发困想睡觉,就会被人喝骂吵醒,然后拿着一百多度的灯对着他照。
虽然只有一天一夜,但黄家仁却觉得象是过了一年半载,他勉力支撑着,想着以前家里穷受的种种委屈,他就咬牙忍住了,他做得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以前扛水泥包、睡大街他都能撑住,现在吃饱喝足,不过是不让睡觉,还有椅子坐呢,他肯定也能忍住。
“周书记,这个黄家仁挺硬骨头的,到现在都不招认一句,看来是有所准备了。”
县纪委的讯问工作人员象纪委周书记汇报工作。这是县长关注的大案子,还被怀疑牵涉到地方一把手,所以周书记也不敢掉以轻心,让工作人员时时向他汇报办案进度。
“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攻破他,不要只盯在审问他个人上。最好能多搜集一些证据,从心理防线上击破他。”
周书记一听案件没有进展,脸就黑了,语气加重地道。
“是,现在已经和县安办联合采集教学楼水泥钢筋等质量证据,但这要送到省里的检测中心检测,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数据出不来。”
工作人员也很心急,但没办法,程序就是程序,不按人家质量检测中心的程序走,得出的结论便没有法律效力。
“十天半个月?有这十天半个月,人家的证据都基本消灭光了。”
周书记唬着脸,他虽然也是县五套班子的主要领导之一,是县委常委,但是和县长比,县长是正处,他是副处,看上去只差了一个级别,但这个级别却可能是他一辈子都走不完的。
因此,正处对副处还是有挺大的威慑力的。
县长交办一定要办好办铁这起案件,给广大群众一个交待,现在倒好,他们在这里拖拖拉拉,整个案子都因为对黄家仁讯问的久攻不下陷入僵局,拖了整个案件的进度。想到这个,周书记就气不打一处来。
“周书记,关键的证据,是当年的那些账册,但是我们把黄家仁的家都搜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些账册。
这起案件我们介入速度算是很快的了,一接到您的指示,我们就立即赶往黄坑镇控制住了黄家仁。
我估计,那些账册应该还没跑远,没准还在在黄家仁家里。他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销毁账册。因为毕竟这些账册十分重要,以他的心态,日后真要是想撇清自已,还得依靠账册做证据。
在黄家仁家里没有搜到焚烧纸张的痕迹,所以我觉得这些账册应该是被黄家仁放在妥善的地方,应该叫人再去他家里和公司仔细深入地搜查一番。”
工作人员一番分析,深得周书记的心,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下,道:
“可以,你亲自去走一趟。”
司马瑨到了青元观,只见整座观寺虽然是新落成的,但却没有媚俗地张灯结彩,相反,庭院古朴,院中的架上栽着新萝,十来岁的道童虽然是稚言,但不卑不亢,让司马瑨眼前一亮。
哼,这里一定是他栖居的地方了。
果然,转过观寺的第二进庭院,就看到寺中旧址之上,硕大的古松之下,石案石凳还有两个呆若木鸡石头般的人,正苦思冥想,对着眼前的那盘围棋发呆。
“二爷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司马瑨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一颗提了一天一夜的心算是落回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