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敲击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亚尔夫海姆最高执政官回味着报告上的词组。
花月三日,备受瞩目的萨尔巴杜特区总督罗兰突然告病不能理事,引起不大不小的骚乱。
对罗兰突然生病,查理曼的官僚贵族们不过是关心了一下,占领区的卡斯蒂利亚贵族和平民则是实打实的感到不安和紧张。
整个特区的繁荣和安定,并不是由年幼的第四王子决定的,而是直接维系在那位少年总督的身上。正因为仰仗了罗兰的人脉和手腕,特区才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模样。对一般百姓来说,罗兰本人温和的性格与照顾百姓的施政方针所带来的好处,他们深有体会,对这些经历过战乱和提坦斯暴政的人来说,谁都不想换上一位不熟悉的新总督,更不要说闹不好还要重返提坦斯治下的日子。
除了一小撮“有心人士”,谁都不想再回到那种活地狱般的生活。
正因为与切身利益相关,所以几乎没人有余裕去思考一下,总督大人的“病”是不是来得太巧了一点。
“会不会是怄气?”
布伦希尔放下报告,皱眉问到。
塔尔斯村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听过了一些。作为军人,她对“研究所”和u干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丝好感,加上作为母亲的心情,在这件事情上。她对罗兰是有相当认同的。
罢工是孩子气了一点,但碰上这种混蛋事,谁能没脾气?眼下军国大事要紧。就不要予以追究了。
布伦希尔要表达的意思大致如此。
不过。
“你还真是宠他啊。”
“阁下——”
“别太小看他,布伦希尔。他可是罗兰.达尔克。勇者李拿度.达尔克的儿子,独自一人坚持在荒野穿行,在敌视的目光下以军校第一名成绩脱颖而出,由我们一手教导出来的人类之子。太小看他可是会吃大亏的。”
5岁时敢对毁灭自己村庄的超越种挥动拳头,12岁时敢和权势无双的养父争辩,放下优渥的生活离家出走。游历诸国。这种孩子表达抗议的方式是怄气罢工?不管别人信不信,李林绝对不信。
罗兰是个好孩子。还是正义感特别强烈的那种,又处于敏感的青春期。这是似水年华的年纪,也是容易想太多,犯中二病的年纪。说得直白点。是容易出现无脑愤青的年纪。
当然了,罗兰是不会变成雷吉那种整天琢磨“我要干翻所有智慧生物”的文艺范愤怒青年,在即将席卷全世界的惨烈大战前,愤青个体的力量似乎也微不足道。不过在特定情况下,单个愤青是完全有可能给世界带来巨大变化的。
不说萨拉热窝干挺斐迪南大公的塞尔维亚恐怖分子,也不说带领第三帝国和全世界开战的中二元首,就是一个普通日本警察也能在俄国皇太子脑袋上砍一刀,差点让日俄战争提早爆发。
一介愤青的妄动毁掉一国政府苦心安排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太多,李林一点也不想去体验这种事情。
“可是。他眼下正在特区,就算想做什么也……”
“所以说,这病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病。”
几乎是约定俗成一般,但凡谋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辈,经常都会使出“诈疯魔”这一招。被曹阿瞒叫去喝酒的刘皇叔差点被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吓尿裤子,第一时间靠卖萌装傻蒙混过关,然后回家折腾菜园子,趁着曹丞相不留神跑路扯呼。司马懿被曹爽折腾到欲仙欲死的时候也是诈病。装着又聋又哑还带老年痴呆,一转身就把风光无限的大将军给扳倒了。法兰西帝国那位矮子一世在奥斯特里茨战役时也是装疯卖傻。狠狠涮了毛子一把,打赢了第三次反法同盟。
光靠手头上的情报还无法判断罗兰是否也在玩这种把戏。只是,说心怀鬼胎之人看其他人也会觉得形迹可疑也好,说自始至终从不相信别人也好,说太过了解罗兰也好,这个要紧关头不防不行。
这是赌上国运之战,容不得丝毫疏忽。
“那么,假设,我是说假设罗兰真的打算要离开特区,他会选择什么路线?”
布伦希尔有点被说服了,在“国运”这种暴力的大义以及对李林近乎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面前,加上对罗兰的了解,她也不得不认真思考最糟糕的状况。
“如果他真的打算那么做的话……他一定会选择阿苏格拉纳到土伦的空中航线。”
没有一点停顿犹豫,李林断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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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取道阿苏格拉纳至土伦的空中航线。”
罗兰手持教鞭,在连接卡斯蒂利亚西北和查理曼东南的海域上画出一条弧线。
从萨尔巴杜到查理曼,大致可以分三个方向:从比斯开湾至拉芒什海峡的西部航线,翻越毕利牛斯山脉穿越国境的陆地线路,穿越大绿海至查理曼西南港口的东部航线。
三条线路中,陆路虽有火车,速度比过去快的多,但铁路网、普通道路和海关都在财团监控之下。东部航线水道较为狭窄,加上阿尔比昂和查理曼两国的舰队都在那片海域巡航,同样难以突破。西部航线海上不光面临查理曼海军的盘查,目的地土伦港还是一座军港,戒备森严,空中则有危险的“雾礁空域”存在,经常有航空船在那片空域遇难失踪。
三条通道各有各的缺陷,陆路和东部航线的问题是不利于隐蔽。且耗费时间太多,此刻战争危机迫在眉睫,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赶路上。西部的空中航线虽然危险。但节约了时间,而且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人会想到有人敢驾驶飞空船穿越“雾礁空域”。
“可是,这么仓促决定好吗?是不是应该再讨论一下?”
可能风险系数实在太高,也可能是不适应这种高效率,密涅瓦举手问到:
“毕竟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这样一头热的冲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在王女殿下印象中,军舰的航行、部队行军都要经过仔细的勘探、侦查、讨论、权衡利弊之后再决定。那种拿着铅笔在地图上画条直线就叫部队前进是极端无脑的行为。士兵的体力、装备的重量、道路情况、水源、宿营地……尽管不是每一样都能在事前调查清楚,规划出万全的方案。但大致情形是可以把握的。海上和空中的情形她不是太了解,多变的海上和空中需要更多的临机应变,不过总体来说基本层面是一样的。
这种仓促间的决定,真的没问题?
“有两个理由。”
罗兰竖起两根手指。
“依据战略学惯例。快速指定且简单的计划才易于理解,便于执行,收获的效果往往最佳。那些精妙复杂的计划大多数只是看上去很好,实际上经常会因为环境更易而变得过于死板僵化。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调查、规划了。”
密涅瓦点了点头。
一系列遭遇褪去了过往那些虚荣和想当然的成份,已然成长不少的王女能充分理解罗兰说的那些话。
当她从罗兰口中得知精灵们可能有异动时,“不可能”的反射一闪而过,随后联系到最近查理曼国内,特别是军队的种种异常征兆。她立即明白到精灵们和那位超越种为什么会选择现在有所动作。作为一位接受过系统教育的王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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