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号围聚的士卒,不约而同的如浪而开,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尽管如此,但他们依旧紧擎着手中兵器,怀揣着警觉死死盯着从前而过的这个年轻的将军。
一路上,刘封气定神闲,目不斜视,仿佛周围全部都是空气一样,无视着那一双双吐露着杀机的眼睛。
在那名传令士卒的引领下,刘封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军帐前,他心知魏延便在其中,于是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了那传令士卒,笑道:“我这马就烦劳你喂一下了,记得,不是最上等的草料,它可是不会吃的。”
传令士卒一愣,他怎么想也不通,眼前这年轻的小将,何来的勇气让独闯己方大营,而且还能这般旁若无人,俨然是在审阅自己部下一样。
就在那士卒失神之际,刘封已大步走入了帐中。
方一入内,一股如寒冬酷雪般的杀气就扑面而来,看着案后神色肃穆的那张脸,看着案上摆放着那柄奇长的大刀,显然此间的主人,并不打算用善意来召呼他这个不素之客。
刘封也不急着开口,只是面带微笑的仔细审视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魏延,透过自己这双锐利的鹰目,刘封看到的是一种内敛,却又蕴涵着无穷骄傲的气度,但在不经意间,他却敏锐的注意到,那双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中,却隐约闪动着几分惆怅。
此刻,那双眼睛同样也在审视着自己,似乎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大帐中,一主一客谁都不开口,只是默默的观察对方,气氛一时间有点诡异。
“久仰文长将军大名,幸会幸会。”作为客人,刘封最先打破了这种诡异。
魏延嘴角闪过一抹冷笑:“我魏延乃无名之辈,名不出长沙,刘公子何来‘久仰’。”
此时的魏延,尽管有着某种怀才不遇的自负,但就连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无名之辈,但他却做梦也不会想到,刘封的那一句“久仰”并非是单纯的客套,在这个世上,能对他用“久仰”一词的,恐怕也只有刘封一人了。
方一开口,刘封便感觉到魏延并不是一个好相处之人,不过他却并不讨厌他的这种性格,凡有大才者,必会有几分古怪的性情,只有庸碌无为者,才会终日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和别人表现得有所不同。
面对魏延生硬的态度,刘封毫不以为怪,反而淡淡一笑:“别人喜欢追捧那些什么名动天下之辈,我这人就有点怪了,就喜欢寻觅那埋没于尘埃之中的金子,所以‘久仰’二字,并不算是用错了吧。”
刘封的恭维之术几乎已接近最高境界,那一句看似随兴而言的“埋没于尘埃之中的金子”,如一双无形的手,将魏延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尊轻轻一挠,瞬间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蠢蠢欲动。
魏延微有一怔后,却是冷哼一声:“刘公子大老远的从江夏而来,不会就是跟我说这几句恭维的话吧。”
那一闪而逝的神色,逃不出刘封的鹰目,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已经刺中了魏延的神经。
他暗吸了一口气,爽快的说道:“我刘封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相信将军也是如此。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此次单枪匹马前来的目的,就是想说服将军归顺于我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