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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些伤兵安置妥当后,菲尔德再次向森林深处追去。
这次菲尔德选择紧贴着森林上方低空飞行,伏在乔乔身上,凝神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再往前走,触目可及的更多的是横陈的尸体,这里明明应该是一座生机盎然的森林,然而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处满目疮痍的战场。
菲尔德咬紧下唇,不愿再看。
乔乔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前方终于有了动静。
是进攻的吼声,还是迎敌的呐喊,菲尔德并不能分清,他只得拍了拍乔乔的后颈,示意它飞的更为隐秘一些。
这里已经到了森林的尽头,法兰托利亚的士兵们再也无法依靠树木的遮挡来弥补对敌数量上的劣势,不得不现身出来战斗。
而在他们面前,是波尔蒂那的主力军队,数以万计的敌人横亘在眼前的感觉并不好,法兰托利亚的士兵们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能抵挡到现在。
其实,他们都知道,只要波尔蒂那发狠进行猛烈的攻击,马上就会赢得一场压倒性的胜利。不过是因为在狭窄的森林出口,空间有限,军队无法实施大范围的集中攻击。
可是,没有人因此丧失斗志。
在冲出树林前,西蒙大人对他们说了这样的话:
“即便没有胜算,作为军人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我们在这里后退了一步,也就意味着敌人的脚步离我们的家园和亲人更近了一步。”
剑断了,就捡起同伴的武器。不管是流血还是疼痛,只要还能动,绝不让敌人再前进一步。
菲尔德穿过层层树枝,赶到树林尽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如同雷轰电掣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放眼望去,漫天飘散的大雪将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而在他眼前的世界却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正在四处溅落的灰色硝烟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夺目的鲜红色。
这便是战争。
那一瞬间,空气稀薄得让人窒息。
西蒙站在最前方挥舞着利剑,仿佛用鲜血在晦暗的画布上涂抹一般,那身盔甲下面是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和仿佛无坚不摧的身躯,他好像一面旗帜一样,是所有人的希望。
菲尔德嘴唇发白,脚上似乎绑了几十斤的巨石一般沉重又艰难。
脸上的一阵冰凉惊醒了他,抬起头,灰暗的天空中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飘落。
菲尔德狠狠咬住嘴唇,直到微咸的滋味透过舌尖传入他的大脑。
他对自己道:冷静下来,菲尔德。
波尔蒂那人正无情地大肆进攻着,森林前仅有的防御战线正在崩溃。一名年轻的法兰托利亚士兵刚刚躲开一波攻击,冷不防一支箭正朝着他的眉心射来。
眼看避无可避,士兵只有大叫一声闭上眼睛。
忽地,一阵劲风带着酥酥麻麻的电流擦着他的脸而过。士兵睁开眼,锋利的箭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西蒙大人正挡在他的身前。
西蒙面色森然,冷峻的脸上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波尔蒂那的士兵们早就吃够了他的苦头,没人敢和他硬碰硬,见他飞身而来,纷纷闪躲,只不远不近地围在他的面前。
突然之间,那群围住他的波尔蒂那士兵们都停下来脚步,纷纷向两侧退去,有几名魔法师从人群中现身。
隐身在树后的菲尔德原本□□着咒文,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面对眼前的劣势,能够出其不意地给波尔蒂那一拳痛击也好。
火系魔法地火爆裂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样一个几乎接近禁咒的法术,即便是他也无法招手即来。
然而当那几名魔法师走到阵前的时候,菲尔德便是心头一跳。
只见一名魔法师手伸进了袖子里,离得远菲尔德并没有看清,但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会是卷轴,可是在这里施放的卷轴,必然也是需要这些魔法师念动咒语的。
菲尔德不禁加快了语速,低声地吟唱着魔法咒文,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几名魔法师。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魔法师高高举起,菲尔德眯起眼睛,并不是长长的卷轴,似乎是有棱角的盒子。
忽然那盒子猛地从魔法师手中弹起,几乎只是一瞬间,便从其中爆发出一股骇人的火光。好像一只暴怒的火龙卯足了力气喷出一口炽热的烈焰一般,以肉眼不及的速度飞快朝着对面蔓延开去。
菲尔德心中大骇,是神圣之章!
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强行中断了地火爆裂的施法,将即将喝破的最后一句咒文,强行转为了一个火系屏障。
“轰”地一声,如同洪水一般的火流汹涌地朝着法兰托利亚的军人们袭来。然而紧接着是更为巨大的“嘭”地一声,一道长长的火焰屏障在法兰托利亚的防线前倏地升起。
火墙与火流激烈地碰撞在一起,两军交锋的战场顿时陷入熊熊烈焰当中。
这个时候,战场上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波尔蒂那人被眼前的火墙震惊了,而法兰托利亚呢?
他们的震惊要乘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