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可以由大臣们来查看,可到了郡级,庙堂级,以及诸侯国级,这个上书就得皇帝亲自过目了。
因为里头可能会涉及到很多庙堂的核心机密,因此没有人能代替皇帝来查看。
这些郡级的地方官员们所发来的奏章是真的很多,大概也是因为如今大汉的郡实在是太多了。
而他们不少人,千里迢迢的发来奏章,就是单纯的跟皇帝寒暄一下,联络一下感情。
整个奏章就是“陛下,无恙?”简单来说就是:下,您好吗?
这并非是郡官闲的没事干,这就是所谓的君臣之礼,儿子要拜见父亲,大臣要拜见皇帝,若是因为距离而不能拜见,那就得通过书信来拜见问候,否则就是对皇帝的不敬。
可对阅读奏章的人来说,这就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刘长已经暗示明示了很多次,让他们不要这么做,可这依旧改变不了大臣们对他的爱戴(zhe),他们依旧是我行我素。
即便是这样,刘长还是提笔写道:“已阅,朕无恙,卿一月四次拜见恭问,朕欣慰,卿安心办事即可。”
刘长回复完,又打开了下一篇奏章。
“陛下,无恙?”
刘长开始有些暴躁了。
“你无恙?你无恙?你无恙?你无恙?”
一连回了五个你无恙,刘长将奏章丢在了一旁。随即打开了下一篇奏章。
“陛下,无恙?”“老狗!!!”
站在新殿门外,官吏们都能听到皇帝的咆哮声,以及打砸木案的声音。
当然,秦章也不都是清一色的问候,还有的是禀告地方情况的,像下雨,刮风,通常也是要写的,因为这些事情跟农桑息息相关,还有就是一些成果,弹劾,建议,还有问策。
例如这位陇西的郡守。
“陛下,陇西有群盗八十三人,为患!”“陛下,陇西有群盗八十三人,为患!”
他将这个消息连续禀告了四次,刘长都不由得操着额头,批复道:“有盗就诛杀,这种事告诉朕做什么呢?!”
可很快这位再次上书,“陛下,陇西有群盗八十四人,为患!”
“不是让你清剿吗?!这怎么还多了一个呢?!!”
大概是因为这些奏章很多不是他们亲自提笔,而是身边的官吏代笔的缘故,因此有这种反复上奏的情况,当然,有的干脆就是跟刘长聊家常,例如滇国太尉柴奇的奏章。
“陛下,我成家了!”
“已阅,是谁家女子啊?”
“陛下,我成家了!!”
“我特么知道了!我问你呢,是谁家的女子??”
“陛下,我有儿子了!!”
“嗯???”
一些地区距离庙堂很遥远,他们每隔一段时日就发,可奏章最后到皇帝手里的时候,就容易出现一些时间上的误差...原先的刘长不需要看奏章,只需要写信来折磨他们,而如今风水轮流转,奏章必须要他亲自来看,受折磨的人就变成了他。大汉如今的疆域极为庞大,超过了任何一个时期。
官吏体系更是庞大,光是郡守就比高皇帝时多了一倍有余。
奏章就成为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放下了手里的奏章,刘长揉了揉额头,不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连跟曹姝一同造娃的时日都没了,白天要狩猎,喝酒,吃肉,去街上看美人,晚上还得回来连夜批阅奏章,这般勤劳,自己是遭不住的,必须得要想个办法啊,袁盎走了,晁错那厮又得忙大事,这上哪里再赚人进皇宫呢?
刘长迟疑了片刻,即刻叫道:“禄!!!”
吕禄一直都是守在门外的,听到皇帝的声音,即刻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是苦涩,进来就忍不住说道:“陛下,我不行啊,我处
置不了奏章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整理,如何....”
“放屁,你就是想要办,也得有那个办事啊!”
刘长打断了他,不悦的说道:“迅速将庙堂内三十岁以下,千石以上的官吏名单整理出来,拿给朕来看!”
“唯!!!”
吕禄得知不是让自己来处置奏章,便松了一口气,即刻答应。
刘长这才又问道:“先前跟你说的钱庄的事情,你操办的如何了?”
吕禄低着头,难为情的说道;“我跟陈公没有什么交情,他得知我是因为私事,态度就冷漠了许多,不肯再提了....”
刘长复杂的看着他,“愚蠢啊,你就不能骗他?就不能说是朕的意思?你是朕的近侍啊,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懂得利用吗?运用你这层身份,他敢不给你办事?”
吕禄的脸色却瞬间严肃了起来,他认真的说道:“陛下,无论是什么事,我都绝对不能用自己的身份来谋取便利,哪怕是陛下所交代的事情,我也不能如此。”
“蠢物,出去吧!”
刘长不悦的将吕禄赶了出去,在吕禄低着头离开的时候,刘长的脸上却出现了一抹笑容,他这个兄弟啊虽然不像其他群贤那么有才能,可是,他也是有着闪光点的。
刘长写了封书信,令人送到尚方府去。
晚上,吕禄刚刚回到了家里,还没来得及吃饭,陈陶就找上了门。
陈陶如今是墨家的魁首,地位极高,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他被称为天下最显赫的匠人,因为他是大汉实打实的四千户彻侯,这爵位也就比周亚夫差了一点,甚至都追上了开国的那些大臣们。
自从刘长增加了新发明在爵位提升里的比例之后,像陈陶这样的高爵位匠人其实出现的很多,在渔阳,就有个十九岁的匠人,因为做出了往复式活塞风箱,直接连升了八级爵位,在一天之内,就是乌鸡变凤凰,引起了巨大的影响。
吕禄第一次找到陈陶的时候,陈陶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太好。
身为墨家,其实陈陶他们是不太喜欢吕禄这样的肉食者的,得知他要让自己想办法为他解决私事,陈陶更是不悦,只是应付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在离开之后,就没有将吕禄的话放在心上,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如今,陈陶的态度明显的不同了,恭敬了很多。看到他的样子,吕禄心里就明白,这是陛下发话了。
“来,请坐,请坐..”
吕禄笑呵呵的邀请陈陶坐在了自己的面前,又令妻端来饭菜,陈陶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很是直接的询问道;“您是需要一个防伪的办法对吗?”
“对,我需要纸张上的防伪,得确保任何人都无法仿造才可以..是这样的,我想设立一个钱庄,相助如今的食货府...可是这个凭证成了大问题,若是让他人轻易伪造了,那就是***烦了....”
吕禄很是认真的说着,眼里满是迫切。
他在这方面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他能做出来的东西,人家肯定也能做出来。
陈陶抚摸着胡须,听着吕禄的讲述,他大概也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纸张和花纹来想办法了,首先就是纸张,我麾下曾经有个老匠人,在改进纸张的时候,做出过一张截然不同的纸,他在纸帘上用线精心编成了纹理,使其凸起于帘面,抄纸时此处浆薄....成后,纹理发亮并且呈现于纸上,看着很是美观,只是,不方便书写,徒为装饰,以为无用……”
“啊?!真的有这种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