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心里话实在不容易。
叶妃舒微微侧头,目光投射到白禹的侧脸上,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蓄养精神,细密的睫毛在他的眼脸下投下疏淡的暗影,也未能遮盖他眼底的淡淡的灰青。
是太累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似乎太久没有仔细打量他的脸,下巴线条愈加的瘦削,似乎只有薄的一层肉,叶妃舒抬手触及他的下巴,果然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骨瘦嶙峋。
白禹睁开眼,对上叶妃舒温柔的眸光,心头微暖,“我真担心你会走不出来。”
在医院里面的日子是非常难熬的,起先她常常失眠,到了晚上就开始噩梦连连,不停地高热发烧。
这个时候除了医生护士,一直守在旁边的都是白禹。
叶妃舒挺过最难过的那一周,白禹这才得以喘口气。
“都过去了。”叶妃舒语气里也有些怅然,心念忽然一动,主动仰起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
白禹有些意料不及,没有想到叶妃舒会突然间主动亲自己,扬手勾住了她已经瘦得没有一点多余肉的腰部,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为了念己,你要真的好起来。”他在她的耳边低声絮语。
叶妃舒闭上眼,睡意已经上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夜晚。
清幽的月光疏冷地投射到轻薄的窗帘上。
身边的白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叶妃舒感觉到肚子有点饿,到楼下找吃的。
管家见叶妃舒下楼来,进到厨房里面去热东西。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叶妃舒起身打开了门,南音立在门口,绽开一个可爱中带着羞怯的笑容,“你好。”
“你好。”叶妃舒有些结巴了。
“我可以进来吗?”
叶妃舒点点头,侧开了身,让南音走进来。
南音身上披着一件斗篷外套,脚上却踏着一双毛绒拖鞋,露出一截光裸白嫩的小腿。
南音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对着叶妃舒微笑, 一张脸跟瓷娃娃般白嫩,在灯光下看不出一点儿瑕疵。而且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你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吗?”南音说话的时候温言细语。
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直接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不是。”她摇摇头,估测了一下厨房到这儿的距离,如果南音突然间不对劲,自己大喊一声的话,管家应该会来得及赶的过来。
“那你能带我出去吗?”南音一脸渴望地看着叶妃舒,一双剪水双瞳盈满了让人心颤的波。
“为什么?”
“我想见他,我不想总是在这里等着他。夏然以前一个星期至少来看我一次,可是我现在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我很担心他。”南音迷人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忧郁。
叶妃舒忽然间明白过来她口中的毕夏然,就是说的白禹。她低垂下头,敛着眸光,南音口中所说的大半月时间不就是自己住院的这段时间吗?白禹这段时间几乎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你认识他吗?毕夏然?”
“嗯,认识。”
南音甜甜地一笑,“麻烦你带我去找他吧。我一个人走不出去这里。”
管家的声音从餐厅里面传来,“叶小姐,可以吃饭了。”
叶妃舒应了一声,抱歉地对南音说,“我可能帮不了你。”
她起身到了餐桌边,桌子上面摆放着热腾腾的三菜一汤。
管家忽然间惊呼一声,“南音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音瞪了眼,像是看到了猫的老鼠,拔腿就往外面跑。
打开门的南音却顿住了脚步。
“夏然!”
欢呼的一声,南音张开了双手抱住了从门外走进来的白禹。
“我好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她像是小女孩一样依赖在他的怀里,双手抱的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怀里的人就会飞走一样。
“你怎么能随便乱跑?”白禹眉头一蹙,语气薄责。
“人家想你嘛。”
南音娇软着声音撒娇。
“回去。”
“不!我不要!”南音闹起了脾气。
“你需要休息。”
白禹的声音慢慢地放低,紧接着南音就在他的怀里慢慢地闭上了眼。
“把她抱走。”
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儿味道,将已经昏睡过去的南音交到助手的怀里。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了管家的手里。
那是一根细长的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