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有一大块黑色的胎记……”
宁太太这才慢慢放下心来:“行了,你这趟差事办得很好。姜嬷嬷,赏。”
小厮连忙磕头谢了,姜嬷嬷领了他往外面出来,行走间已经把一个荷包塞到了那小厮手里,又压低了声音告诫他:“脑瓜子放活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嘴上要把好门儿!”
小厮连连应了声:“姜嬷嬷放心,小的这嘴把得可牢呢!”
姜嬷嬷这才转回身回了春禧堂,见宁太太正端一盏茶,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茶盖刮着,却不往嘴里送,瞧着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放轻了脚步,轻轻儿地站回到宁太太身后。
宁太太眼皮一撩,把手中的茶盏放了,眉头却没有松开:“宝烟,你说向大人和那个秦娘子……”
这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先在马车上看到路边那两人,瞧着倒很有些绵绵暧昧的意味,可再沾了乡亲的面子,那秦娘子生得那般丑陋不堪,又挺着六七个月的大肚子,向大人却是玉树临风的青年俊才,这除非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秦娘子吧。
宁太太不相信向晨峰对女人的鉴赏水平会扭曲到那种惨不忍睹的程度,可要是……要是那秦娘子真的在床第间有什么过人手段呢?男人可不就是喜欢吃这一套,熄了灯往床上一压,谁管她麻不麻子,胎不胎记的,只管享受着让女人勾了魂去……
姜嬷嬷听着宁太太叫了自己的名字,眼珠子转了转,轻声开了口:“太太,老奴瞧着今儿个张安人瞧见那两人时,似乎脸色很难看,怕是以前也见过那秦娘子,老乡固然应该是真的,老奴大胆估猜着,可能以前也有过什么牵扯……”
姜嬷嬷正说着,门帘子清脆地响了起来,大丫环刚好过来报禀:“太太,张安人让人下了张帖子过来,说是华裳坊来了不少新料子,邀您明天一起过去选衣料呢。”
宁太太的眉头一下子松开了来,脸上浮了笑意:“去应了帖子,就说明天我必去。”又转向姜嬷嬷,“张安人回去必是问过了向大人的,看来咱们家里还是有戏……”
姜嬷嬷笑着应了:“太太为着侄女儿的事这般尽心尽力,这是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必定会让这事儿圆圆满满的。”
宁太太笑了笑没有出声,慢慢靠回了榻上,姜嬷嬷连忙用大引枕塞在她腰背后,轻声唤了小丫头过来敲腿,自己慢慢退了出去。
大太太心里有本账呢。大老爷性子呆板,再呆在官场上迟早被人倾轧,当了垫脚石,所以老太爷籍着身体不好的名义,拘了他回来在自己当面前守着。
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大太太膝下的儿女正需要任了通判的三叔多多提拔呢,她怎么可能不尽心给三老爷这嫡长女谋一门好亲事?
向大人那里不过弱冠,就中了进士,当了一县父母,听说背后还有人,不然他也不会这年纪这资历就能到了这天子脚下的青县来任职。
只要眼睛不瞎,都可以想见,这向大人必不止一个七品官的成就,这时拿亲事拢了来,正得其时!
姜嬷嬷刚走到垂花门,就看到对面人影一闪,一个身穿桃红比甲的丫头款款站了出来,向她一福:“姜嬷嬷,我们姑娘想给大太太绣条抹额,好过年时孝敬上去,正拿着几个花样子定不下来,还姜嬷嬷过去指点一二。”
姜嬷嬷抬眼见是七娘身边的大丫环司琴,连忙堆了张笑脸出来:“七姑娘真是抬举老奴了,哪敢说什么指点一二,要老奴说,七姑娘有这片孝心,不拘什么花样子,太太都是欢喜的……”
一头说着,一头跟了司琴往孙慧娴住的春兰院过去了。过得一阵,姜嬷嬷一脸笑容地告辞了出来,直到转过拐角,看不到站在春兰院门口送她出来的司琴了,才左右看了看没人,伸手进袖子里捏了捏那只荷包,轻轻掂了掂,眼睛更笑得眯了几分。
司琴直到瞧不见姜嬷嬷的人影了,才转回身来。孙慧娴正一手拿着绣花绷子绣着一枝梅花,见司琴回来了,停了手中的的针线看向她:“司琴,你说那秦娘子容颜既陋,又有孕在身,向大人怎么会有着将她引为红颜知己的意思呢?”
其实不是有这意思,按姜嬷嬷刚才说的,已经是有着这样的举动了。这事儿谁知道呢,这男人的心啊,难猜着呢!
司琴虽然这样想着,却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带了几分欢快地劝慰起来:“不过张安人邀了大太太明天一起去华裳坊看衣料呢,奴婢看着,选衣料不过是籍口,八成还是要开始说姑娘的事了吧?”
孙慧娴脸色微红地嗔了司琴一眼,想了想又开了口:“司琴,我们还是找个机会去那什么串串香小食店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