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身后看着这一时得宠便得意起来的宠妃胆战心惊的模样,颇为了然的想着,任是皇上在皇后那歇息的时候也不敢出声埋怨皇上去接见群臣,更何况还是煜王呢,知情懂趣儿的还会劝皇上一句国家大事为重,也不怪这年纪轻轻的新人,圣宠之下不骄矜的没几个。
妍妃以为这样认错能让皇上对他露出一点笑,然而等来的确实背影,皇上一言不发神情冷淡的走了,这次是真的没有再听她的小小抱怨。
羊泰走在最后,妍妃突然叫住他问:“羊内侍,皇上可是生本宫气了?”
羊泰颇为无奈的停住脚步:“妍妃娘娘还是依照皇上的话做吧,这等子事奴不敢非议。”
看着羊泰突然变得飞快的脚步,妍妃气得牙痒痒,不过是想问几句他皇上的心情如何,怎么就是非议了?这狗奴才真惹人嫌。
回到他的议事书房,陆煜早已等候在那里,皇上陆焱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愉的心情好了些:“又是一身黑色锦衣,你府里的绣娘难不成只会织这一种衣裳?看看你这样子,桀骜不羁,怪不得现在阿甄的做事风格同你越来越像了。”
陆煜对这话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同陆焱不同,陆焱哪怕成了皇上也不能改变他年少是养成的审美,跟只花孔雀似的,虽然如今已经收敛很多了。
他一概冷厉的神色,缓和不少道:“臣今日来,是有件事想皇上做主。”
虽然陆焱对他的态度很是随意,可陆煜并不觉得陆焱会喜欢看他对他的态度随意,是以还是很恭谨的说话。果然陆焱很喜欢陆煜的识相,心情愉快的给他赐座:“这倒是个稀奇日子,是什么事居然要朕来做主,怎么你煜王不能了?”
陆焱打趣的意思有很多,陆煜却没打算听他说这么多,恭维几句便直入正题:“皇上乃天下山河的主人,哪怕臣做再多的主,也不及皇上一个口谕。”他顿了顿,引起陆焱的好奇之心后继续道:“这事还是关于阿甄的,他如今年岁也长了,过两日就要随臣去苍南,一去怕是呆上三载。臣是想,给他提一门亲事,他如今性格倒是如皇上所说,同臣越来越像,可他还年轻,不能让他像我一样直到年老孤独。”
皇上本是笑着的,听着以后渐渐严肃起来:“哦,这样说来,阿甄寻到他的伊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把还在打磨的利刃怕是要废了。
陆煜适时的拆散他的犹疑:“并无。他的心疾没过一段时日依然疼痛发作,府里的人皆看过他发疯的样子。只是,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他生父母早亡,年纪轻轻,难免想让他感受到温情。”
听到此处皇上提起的心渐渐放下,还是不放心的问一句:“那阿甄他自己也同意了?”
陆煜:“我已问过他了,他并无反对。”
陆焱:“那可有人选?”
陆煜:“有。”他看陆焱极想知道的样子,慢慢道:“卢侯府的嫡女卢娉菀,同阿甄师出同门,寒山寺主持的女徒弟。”
陆焱大惊:“他这也敢求?卢琼那小子凶狠起来可是连朕都忌惮,别看他往日能忽悠的样子,阿甄那发起疯来折磨人的时候那姑娘能承受得起?”
陆煜对他的反映了如指掌,安抚道:“毕竟是侄子又是儿子,他们二人自小相处,卢氏阿菀对他的病情有所了解,臣才会想请皇上赐婚,况且也只是订婚,待阿甄上了战场,磨练以后说不定也就不会随便对人发狂了。”
说完,他细细想了想,又接着恐吓陆焱:“况且……除了这位卢氏阿菀,都城再无世家女敢嫁予他了,若是臣上门求娶,怕是明日弹劾臣的折子就能堆满皇上的案桌了。”都城谁不知他们这一族有心疾之人的恐怖之处,若是煜王真的敢各家各户上门求娶,怕真的要被弹劾了。
陆焱暗自想着,既然这两人师出同门,说不定卢氏的小姑娘有一两招方法制住阿甄呢,又是国寺主持的徒弟,不可能没有学个一两招。大不了,大不了给卢琼的儿子卢泯然提一提他的位置,这也是个后起之秀值得栽培。
想了许多安抚卢家的补偿方法,陆焱终于在陆煜的注视下点头了:“朕答应了,不过在此之前,还需得你同阿甄亲自上门提亲,朕便下个谕旨,让你们结异姓之好。”
陆墨甄分别得到陆煜满意离开皇宫,和夏侯茗即将同林府的姑娘操办婚事的消息,十分满意的毁掉了两张小笺。
“娉娉,我先回府了,等明日我再来找你。”陆墨甄温柔道。
卢娉菀送他到门口,撞见刚回来的卢侯爷,陆墨甄十分有礼的同他道别,也没当着卢侯爷的面像卢娉菀示爱,弄得卢侯爷一时感慨:“怎么,这小子今日这么乖巧,一点也不黏你了?”平日里像只怎么敢也赶不走的小狗,现在居然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卢娉菀不受影响:“他明日还会来的。”
卢侯爷看她脸色没哪里不开心也放心了:“阿爹不关心他,来,阿爹从别处来了一种新果实,让厨娘给你做冰镇的果肉吃。”
尚不自知有事情要发生的卢琼高高兴兴的哄女儿开心,等一到明日,就被宫里出来的消息和亲自登门的二人说的话让他下一刻好似要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