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喝茶歇息了一会儿,徐瑜和谢如锦往打听到的连晃的住处去,虽说这位“连公子”听起来与弥勒沉河的关联不大,但也总是聊胜于无。徐瑜和谢如锦打算随便问问这位仁兄就回到金水河边继续调查失踪的佛像和沉船。
连晃的住处离县衙不远,普普通通的院门旁摆着一盆蔫蔫的兰花。
谢如锦上前扣门。
“谁?”一名穿着脏兮兮发皱月白长衫的年轻人打开院门,探了半条身子出来,防备地问:“你们是谁?”
这年轻人虽然白净,五官端正,但眼下一片青黑,面部微肿,脚步虚浮,这等面相,医书上说,若不是重病虚弱,阳气不足便是作乐过甚伤了根本。
“你就是连晃?”谢如锦挑眉问。
“是,是我。”连晃忙点头。
“镜明司,因公而来,”谢如锦拿出公文验明身份,冷着脸肃然询问:“这几个月来你可曾进出过乐浪县衙的案卷室?事关人命,务必实言相告。”
出乎谢如锦和徐瑜的意料,连晃的反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骇,脸色煞然一白,张着嘴支支吾吾的,见徐瑜和谢如锦盯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竟然崩溃地大叫一声,转头往门里逃去。
有问题!
谢如锦,一手撑住院门,便从门缝中闪了进去,徐瑜反应慢了半拍,推开门时看到两道身影在院中疾奔。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前面的是连晃,一边哭喊着一边不成人形地在前面拼了性命的逃。
谢如锦毕竟是军武世家出身,寻了个机会一个飞踢便将连晃踢了个狗啃泥,一只靴子踏到连晃背上,拉着两臂往后一锁,干净利落地了了事。
“真不是我,都是寇大娘子做的,她鬼迷心窍了……” 连晃以头抢地,拼命解释:“是她先勾引我的,我一时没把握住,可是寇员外真不是我害死的……呜,那毒妇让我和她私奔,我没去……”
寇大娘子又是谁?
徐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开始仔细盘问起事情的起因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
连晃虽然早慧,在乐浪县有神童的称号,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他在众人的夸赞下失去了早年间奋发读书的精神,而且逐渐沉迷于享乐,他成年之后虽然没能考取功名,但是好在勾栏没有白混,写点酸文话本还是可以的,因为写得轻挑露骨,还积累了一点名声,加上相貌不错,很是让乐浪县的少妇少女为之着迷,他也来者不拒。但写话本毕竟也算是费心费脑的活儿,远没有靠女人接济来得轻快潇洒,可他的女人们也不都是有钱有闲的,于是挑挑拣拣之下,他就和长期在外经商的寇员外之妻寇张氏混在了一起,如此只要每天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床上出点力,便能从寇张氏哪里得到钱财挥霍。
连晃原本的算盘是极稳妥的,他只要一边讨好寇张氏,一边拿着她的钱读书,寇员外正当壮年不可能放弃外地的生意,寇张氏也不过二十六七,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享受,他本来也是个好虚荣没有什么野心的人,等他四十岁考取功名也不迟,倒时踢开年老色衰的寇张氏,谅她也无计可施,自己再另娶一个十几岁的娇娃,岂不美哉?
坏就坏在,今年春节的时候,寇员外突然从外地回来了。
一开始寇员外回来的时候,连晃还是高兴的,毕竟他和寇张氏在一起很长时间,又得赔笑脸,又得说笑话,还得给她服侍舒服了,他也倦了。寇员外回家,寇张氏不敢轻易出门与他见面,他也得了空闲,舒服在青楼勾栏过了几天。
没想到寇员外这一回来就不走了,说什么常年在外打拼,冷落了家里人,特意回来陪陪夫人,还着手接管原本寇张氏掌管的家中财务。
这下不仅寇张氏慌了,连晃也慌了。
寇张氏这些年给了连晃不少钱,家里的账上有不少窟窿,只要稍稍查查,任是个三岁毛孩都能看出里面不对劲,何况是经商多年的寇员外?县上的的流言本来就沸沸扬扬,要是寇员外知道了真相,一怒之下将他二人扭送官府,告他二人通奸之罪,免不了牢狱之灾,而且大燕《开明律》,犯过罪的生员不得录用为官,等于是绝了他的后半辈子的念想。
于是寇张氏赶紧找到连晃想让他拿个主意。
连晃能有什么主意?他本来就懦弱,遇到这种事更是六神无主,但寇张氏就像是鬼迷了心窍,咬紧了牙打定了决心,一定要和连晃生死福祸都在一起。
连晃只好安慰寇张氏,说自己会想出办法的。
然而连晃关在屋子里憋了三天,尿都憋到茶叶色了,还是无计可施,索性关起门来,避不见人,能过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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