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所得之金我七他三,我也就同意了。后来我的确收到了一批金条,但分量少了些,正打算问他,就传出他失踪的消息。“柴绍基皱眉思考:”再后来,我听说你们来到乐浪查案,就托石捕头指引你们。不过现在想来,寇三似乎也有问题……“
柴绍基想到了什么,手中茶碗一抖,眸中厉色一闪,旋即意识到徐瑜在旁边,又喝了一口茶水,平复了一下。
徐瑜低头,装作没有看到。
柴绍基又开口说道:“大燕如今之太平,得来不易,早年立国之初,宫中确实有几股来自宫外的势力,大乱之后这些势力都如何了,我也不清楚,你和贺容晚查案,恐怕要再细致一些,我听说寇三尸体尚未发现,此中或有玄机,谨慎谨慎。“
徐瑜一惊,连忙称是,心下翻涌,但没有表露出什么。按照供状上的说法,寇三完完全全是柴绍基这边的人,替柴绍基办事,熔金佛的利益,这些人半点没有得到,因此怨恨寇三。可是看柴绍基的说法,寇三似乎并不是柴绍基的人,甚至有意无意地躲避柴绍基,这次的事情也是寇三提议的,利益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寇三手上。
查抄寇府时,寇府的账目上并没有多少余钱,柴绍基收到的金条又少了一部分,那么剩余的那些金子被藏到了哪里?
没有再问什么,徐瑜又将从寇张氏那里得到的发簪拿出来。
柴绍基看到发簪之后拒绝了徐瑜归还发簪的提议,慈佛寺密库如今已是空空如也,他也不需要密库存什么东西,索性就把发簪赠给了徐瑜,顺便也告诉了徐瑜如何用发簪开密库。又谈了一些旧人近事之后,徐瑜辞别柴绍基和石翦,踏着夜色回到客栈。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贺容晚一个人站在客栈门口对着一个方向吹风,门前两盏灯笼映着她孤伫的影子,说不出的寂寞销魂。
有曰:落花人独立,微雨燕。
放到贺容晚身上,此时此刻,双灯只影,亦是相似。
“哟,贺道长这是做什么,可是等着哪位有缘人,再谈世间一等风光好?”
贺容晚实实在在没了之前在谢如锦面前幸灾乐祸捉弄徐瑜的威风,苦笑一声,以手扶额:“和你这俗人呆在一起,只看得到甜糕了,哪还有一等风光好?”
徐瑜:“是是是,这甜糕是世间一等滋味甜,惯会蒙蔽人双眼的,一糕障目,不见风光,连贺道长的一双仙目都被这糕蒙蔽了,改天我一定得去邻街的糕店送那老店主牌匾。”
于是两人并肩坐在街边石阶上。
星朗无月,行人寥寥。
贺容晚缓缓说道:“其实之前我没找到世间一等胭脂色。”
徐瑜也不委婉,毫不留情指出,人家晴公主要的是一等胭脂色,你给人一等胭脂,缘木求鱼刻舟求剑当如是也,怪不得晴公主给你小盒扔出去。
贺容晚诧异地瞧了一眼徐瑜,徐瑜叹口气,我俗是真,但我不傻,与某出尘之人大不同。
贺容晚低头轻笑,旋即正色:“但那一等胭脂色,我确实找到了,虽然我也并不知道。”
原来当初贺容晚精心准备的胭脂被晴公主扔了之后,贺容晚拉不下脸面,深觉柴绍晴是个矫情到不近人情的不识货的家伙,白费她三年大好时光,害她从燕北一路跑到南境找遍花色,害她大费周章在深谷里植花选花熬花。如此日日夜夜才得出的这一小盒,她竟看也不看就扔了。
贺容晚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气。
于是贺容晚什么话也没说,当场转身走人,跑到公主府外找了处酒楼喝了个半醉,越喝越觉得窝囊,越喝越觉得委屈,越喝越觉得忿忿不平,索性又打马跑回公主府柴绍晴跟前,气呼呼从旁边的树上随手折了一只早春红梅,丢到柴绍晴脚边。
这北燕全境所有的花我都找遍了,才调出这一盒胭脂,你既然觉得那不是一等胭脂色,你园里种的红梅颜色总该是你喜欢的吧?
贺容晚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柴绍晴看到生了气的熏醉的贺容晚,反而莞尔一笑,从地上珍而重之地捡起了那支红梅。
“罢了,算你前两件都完成了。”晴公主淡淡说道,抬起头对上贺容晚目光,眉梢眼角微动,周身气场不知为何一软,落入贺容晚眼中,就是万万没想到这琉璃做的病美人也能有春媚之意。
“然后呢?”徐瑜追问。
贺容晚当时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完成了两个承诺,茫然之下,不由问柴绍晴哪个是一等胭脂色?哪个又是一等风光好?
柴绍晴凝视贺容晚许久,终究没有回答,最后还是靠着贺容晚耳力不错才听到了一句。“终是机缘未到“
机缘未到这句话向来都是贺容晚跟别人说的,但柴绍清喃喃了这一句,酒醉之下,贺容晚竟然也怔住了,没说出话来。
“我没有再问。”贺容晚幽幽说道:“我当时心中莫名激荡,如有感应,所以就离开了。”